好几个人围住他,他却唯独叫住了路过的我:“先生,我看你今天有些麻烦。我
赛神仙给你看看如何?”
我瞟了他一眼,也不停步,不以为然地说:“我很好,谢谢了。”
他高深莫测地笑笑:“先生,万事皆有注定,何不算上一卦?”
我有些生气,狠狠瞪着他。
他还是笑着:“有话好好说,先生,今年七月十五你恐怕过不了了。”
我连听都不想听,径直离开:“七月十六那天你最好乖乖洗干净屁股在这里
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算账的。”
回到公寓门口,听到有人争吵,上前细看,守门人正在驱赶一个少女。此人
十五六岁年纪,身穿粗布衣裤,蓬头垢面,头发盘在头顶上乱得像个鸡窝,背着
个大大的背包,手里拿着一叠红纸,一边走一边叫卖。
守门人挥着手:“快走快走!别碍手碍脚!要饭到别的地方去!”
那少女争辩:“我不是要饭的!”又带着求助的眼神转头对我说:“先生,
买副春联吧。”
我看她怪可怜的,帮她解围道:“好吧,我买一副。”话是这么说,在这个
电脑当道的时代,要用电脑弄出一副工整的春联有何难度?除了一流的书法大师,
又有谁能比电脑写得好看?我只是让她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接过春联,却见这位姑娘的字与众不同,跟一般女性的软绵绵的字迹相较,
她的书法在飘逸中带着柔韧,轻盈而不失力度。看到这连电脑都做不出的作品,
我的爱才之心油然而生。
守门人见我买了她的东西,不再罗嗦,径自离去。
那少女等守门人走开,才怯生生地问:“先生,请问你知道什么地方有空房
子吗?”
我怔了一下:“什么空房子?”
她说:“没人住的房子,我要找地方过夜。”
这下可把我给问倒了,杭州虽然不像上海那么多人,但要在市中心找个没人
住的房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说现在已经快到半夜了,一个女孩子去
找空房子住,实在是太危险。
她没等到答案,把背包背到背上:“没有吗?谢谢你了,再见。”
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对她说了一句:“来我家
住吧。”
她简洁的回答让我惊喜万分:“好啊,那么我就打扰了。”
说惊喜万分,惊的是我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万一是坏人,我岂不是自找
麻烦?喜的是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她才是个小姑娘,到底是我引狼入室还是
她羊入狼窝,现在还言之过早!
回家路上,她自我介绍说她的名字叫闻静,山东人士,今年刚满十五岁,去
年父母双亡,便独自离家流浪,靠给人写对联为生,慢慢就走到了杭州。听到这
里,一种异样的心情涌上胸口——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母亲去世时的情景,她的
眼神,坚强又温柔,哪怕在生命最后一刻都不忘给我最大的鼓励和支持,那一年,
我也是十四岁。身边的姑娘也是个孤儿,只是她没有我幸运,没有高科技的生存
技能,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勉强糊口。此刻我面对她是什么心情?是同情?是怜悯?
还是?
我脱口而出:“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顺口接过:“相逢何必曾相识……”
没想到才刚认识的人能有这样的默契,我们相视而笑。
回到家门口,她已经对我的身世有了些初步了解,同是孤儿的身份让我们之
间少了一点猜疑,多了一份相惜。
我的公寓是一个小套间,进门是大厅,大厅右边是我住的睡房,左边是饭厅,
也是我的工作间,饭厅再往里面是小小的卫生间和厨房,没有阳台。我爱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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