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少年舒了一口气,当即点了很多美食,几乎菜单上所有的菜肴都得到他的垂青。萧月眼见一盘接着一盘的菜肴将桌子占得满满当当,有点惊讶于少年的好胃口。少年擦了擦口水,一把抓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以风卷残云般的神速扫光了一盘又一盘,萧月被对方过于凶残的吃相吓着了,出声劝道:“你、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少年将嘴里的食物一口吞下,舔了舔嘴边的油:“我要快快长大,所以要多吃一点食物。”
“吃得多不意味着要吃得快啊,慢一点,吃得太快对身体不好。”萧月提醒道。
少年蓦然停止了凶残的进食,从狐狸笑眼中投射出的眸光让萧月莫名全身一颤。他摸了摸头,笑呵呵地说:“这位美人如此关心我,难道是对我芳心暗许?哈哈,千魂祭真不愧是青丘狐族的定情之祭祀,想不到我还真在这里遇到了意中人?哈哈,你的真心我就收下了。来,亲个嘴儿。”
那张面具迅速靠近,萧月盯着那张还沾着菜油的那张嘴,一个巴掌按住他凑过来的脸,将他压回座位:“小小年纪满脑子想什么事情了?我看我要和你们帝君谈一谈青丘少年思想教育的问题了。再说,我对小鬼头没兴趣。”
“哈,我知道了,你这是害羞。”少年又凑过来一张脸。
透过面具上那两条细缝狐狸眼好似看到波光闪闪的眼瞳,萧月拂袖将那个不着调的少年打回原处,没再管他满口那些肉麻兮兮的情话,反而想到少年刚刚说得另一件事:“千魂祭是定情之祭祀?可是千魂祭不应当是祭祀狐族先祖的庄严祭祀盛典么?”
少年闻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哈,我知道你是谁了,既然连青丘狐族的千魂祭都不知道,你铁定是外人,而最近能来青丘仙境的人……原来你就是天界的月老——萧月?”
萧月默然不语,暗想这个少年真是机灵,一句话就能让他看穿自己的身份,如今这个年头熊孩子还真是不容小觑。少年重重砸舌:“身为姻缘之神竟然不清楚青丘狐族的定情之祭祀?千魂祭,是祭奠狐族先祖的盛大典礼,可是你想,先祖最想看到的是什么?还不是狐族繁荣昌盛,狐丁兴旺啊。”
狐丁兴旺?这个词还能这么用?萧月心想着,继续听少年讲道:“所以,祭祀先祖和男女定情并不冲突,话说回来,你身为月老,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这个神仙当得也太不负责了。”
“少年,我负责的是姻缘,不是,定情这种事我是管不了的,若是订婚的话,我倒是能做点什么事情。”萧月呵呵冷笑,声音软软地给了少年一个钉子。
“原来如此。”少年若有所思,直接一把手抓住萧月,“那就别多说了,赶快用红线将你我绑一绑。”
“不想在千魂祭挨揍的话就躲一边去。”萧月的好脾气已经被这个少年郎给耗得一干二净,有点想要打他屁股的冲动。
“不管不管,反正今日我跟定你了,若是千魂祭完成之前,你、你不能对我产生一点点的情意,我、我就放弃!”少年挺起了胸膛,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骄傲和自信。
萧月起身走在窗前,仰头看着天空。远处橙红色的暮光还眷恋天边不肯离去,而微微暗下来的天际上可见寥寥星辰闪烁。她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少年,身高还不到自己的肩膀,即便她想秉承排除年龄的偏见给他一个机会,但是心中不由得生出拐骗未成年的犯罪感,同时暗想难道不成自己最近开始泛起桃花运来了?前有六耳等待她的回答,后有莫名而来的青丘少年表明心迹。
她这棵千年老铁树真得要开花了?还是要开桃花?萧月想了想,慎重地说道:“那……等你再长大一点?比如说你长得比我还高,到时候我会考虑你的。”
“那好。”少年高兴地点了点头,正当萧月暗自好笑青丘小鬼头好糊弄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那今晚千魂祭的男女共舞,你要跟我一起。”
“哦,我想想--”萧月支吾了半天,忽然眸光一亮,指着少年的背后高嚷,“看,是仙女!”
她立即拔腿狂奔,可是自己刚刚迈出脚步,身体就被一股力道钳住:“萧月,你别想跑,你这辈子都别想跑。”
她悲叹一声,不得不转身看着那个少年,心想这到底是谁家的狐孩子,心眼儿怎么就那么轴呢?回来她可要好好问一问涂山逸。她秉承着不摧残神族未来花朵的崇高想法,只能违心地点点头。
少年直接拉着她向青丘祭坛走去:“现在就去祭坛!时间正好。”
等到她们到了青丘祭坛时,天光逐渐近乎完全消失,青丘各处已经亮起了轻柔的碧光来照亮夜空。夜里的寒气逐渐生出,可是即便这样,祭祀广场上皆是一片你侬我侬的火热场景。祭坛的广场上已经有了不少男男女女。萧月虽然看不到他们的面容,可是却能看到他们相似的嘴角弧度。
感受着周围狐族散发出的浓浓春意,萧月再看看一直拉着自己手的少年,默默地叹了口气,心中有点想念六耳。
当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涂山逸登上祭坛中央,俯视着台下一众青青白白,高声诵读着手中的卷轴。萧月在广场上也没有仔细听,大约是缅怀青丘先祖,歌颂青丘现状,再展望一下狐族未来,和天界时常的报告大会差不多,着实也没有什么意思。
可是随后的展开,却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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