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站在窗口那人,手提环首刀,第一个跳上吊桥,他大吼一声,使自己有勇气冲过着生死一线!
然而迎面一只茶色的瓷罐子砸中了他,火焰四起。他与他身后的两人瞬间变成火人。此时他们才知道,他们脑海中想用浇水来抵御对方的火油,完全是臆断和自我安慰。
他们发出让人恐惧的怪叫,手在空中胡乱的飞舞,灼烧的疼痛使他们的身子扭曲,几秒种后便跌下桥去。
达龙雁翎长刀出鞘,向身后的士卒喊了一声“准备”,而后纵身跳上吊桥。身后的士卒拼命的摇动床子弩的绞盘。
在这宽可容纳五人的吊桥之上,达龙面对的是群不怕死的敌人,他们跨过火焰冲向达龙。达龙长刀向左横劈,而后转身下蹲向右砍去,两道寒光之后对面两人跌下桥去。当达龙砍翻第三个人的时候,黑色的战袍已经染成红色。他将自己的长发咬在口中,晃动着长刀,抵挡着接下来从各各方向袭来的兵器。达龙慢慢有些不支。
“准备好了!”声音从达龙身后传来。
听到声音之后达龙用极大力量用处一击横扫,其实是虚招。敌人见到横扫而来的刀锋,所有人先是一惊,而后下意识躲避开。达龙见机,后跳翻滚,从吊桥上跃到城头上。达龙闪身亮出身后准备完成的大杀器。
三台一弩三矢床子弩的弓弦发出巨响,九支弩箭飞出。说是弩箭,其实都有长矛粗细。箭矢从吊桥上呼啸而过,引发的气浪竟能将人冲下桥去。被冲下桥去算是幸运的,不幸的人被射个对穿,整个人飞了起来被死死钉在身后的对楼车上。九支箭射入了对楼车,而后火光一闪对楼车的上层腾起了巨大的火球。
原来每一支床子弩箭上都绑有一个火壶。这就是李全用来对付对楼车的秘密武器。外部罩有蒙皮的对楼车不容易着火,但如果是从内部点火,其木制结构会瞬间燃烧起来。
与此同时其他的对楼车也纷纷燃烧起来。这些巨塔燃烧垮塌的速度相当惊人。不少人来不及从里面出来便被垮塌的木头压在底下,惨叫之声直冲云霄,震动着太原城。
燃烧着的对楼将城下的空间分割成独立的几块,本应配合对楼车用云梯爬城的士卒因为要躲避火和热浪而挤成一团。他们一个接一个爬上云梯而很快被狼牙拍砸了下来。
狼牙拍是一块被绞车吊起的钉有二百根钢钉的沉重的榆槐木板,滑轮一松板子砸向云梯上爬城的士卒,此时的钢钉上已经沾满鲜血,挂满碎肉。
而攻城的士卒迎着这些钢钉木板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向上爬。很难弄清他们此时的想法,或许他们之所以迎着死亡往上爬是因为他们前面的人爬上去了。又或者是有军法律令起着震慑的作用。但是换个角度看,也许这些战士的身上有着人类最宝贵的一种品质——使命感。不然何以解释他们能面对流矢,落石,甚至是狼牙拍。
两个时辰过后,墙根堆满的尸体。完颜弼手握着腰间战刀的刀柄,他的胡须不停地颤动。
“退兵吧……”
“大帅,您这是……?”身边的蒲察官奴察觉了他的异样。
“鸣金收兵!”完颜弼大声重复着,尽量将自己的无力感掩盖起来。
“可是大帅,这是计划之中的总攻。再坚持一下的话……”
“收兵吧,让孩子们退下来吧……”完颜弼再也掩饰不住了。
在夕阳下,十七座对楼车闪着点点火光,冒着雄雄的黑烟,成为太原攻防战残酷景像的标志和缩影。然而对于完颜弼来说他们则是失败的象征,是自己的耻辱柱。
是夜,完颜合达来到完颜弼营寨中商议下一步计划。
“城中真的只有八千人吗?河东军的主力不是已经烟消云散了吗?居然还有这么强的战力。这李全是铁做的?”完颜合达在损失了万于孝悌军之后完全没有以往儒雅的风度。
“兴许是动用了城中的百姓。景山,不要焦躁,那只是一支孤军,一座孤城而已。”完颜弼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清楚,绝境种的李全有多少能量。他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此刻李全相对于浍河堡,他还有坚城,还有军队。完颜弼陷入沉思。
“可是现在对楼车全灭,还剩下一些冲车。一些云梯车……”
“景山,那些东西没有用,你很清楚太原坚固,自古如此。想打破它唯有一种办法。”说着完颜弼将自己的食指在酒杯中沾湿,而后在桌案上写下两个汉字“汾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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