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凉爽起来。有些庄稼已经开始收割,陆续运进了打谷场。
妈妈在队里打谷场上工,趁休息时间要去小街。买米买面还有盐,买布、棉花早些准备给我们做棉衣。
我听说要去小街,非要跟去,我的理由是,妈妈买的东西多,我要帮助妈妈往回拿。当然暗藏个小心眼:都说小街热闹,又有商店,又有冰果店,还有小人书摊,是我神往的地方,我想借机会去一趟。
妈妈不带我,我哭着喊着非要去不可。怎么劝我都不行,我非要去。妈妈来气了,狠狠的打了我的屁股,一面打,一面大声的斥责我:“这孩子,这么大了,大人上哪去非缠着,去买东西又不是去溜达,还得照顾你,碍手碍脚的。”把我打得好疼,疼得我好长时间都没有忘记那疼的滋味。陪妈妈去小街的愿望终于没有成功。
在西房山头站着,能看到去小街的路,望着妈妈远去的背影,走路有些蹒跚,一点一点的由大变小,我伤心的大哭一场。
伤心的原因有三:一是受到委屈,本来我已经长大了,我有力气能拎好多东西,并不是单纯去跟着玩,却被认为是累赘;二是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心里特别的高兴,可现在觉得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三是从来没有去过小街,多么好的机会,没去上真是遗憾。
这时,一群大雁一面叫着一面排成“人”字形从天空飞过,我抬起头,久久的望着雁群,一会儿雁群从“人”字形又变成“一”字形,渐渐远去……
看着大雁,几乎忘了没去上小街的悲伤,挨打的屁股也不疼了,我不哭了。
我还是一直在房山头站着,看着小街的方向。开始进入秋天,天气真的有些凉了,我周身有些凉意。
不一会儿妈妈回来了。远远地我看见背着扛着那么多的东西,把妈腰都压弯了。我赶紧跑着去村边迎接,帮助妈妈拿东西。嘿!我只拿一样——一个兜子就觉得很沉很沉,妈妈却拿了那么多的东西,我真羡慕妈,真有劲。
妈妈买了一袋米,一袋面,棉花和布,还买了一兜子的盐。
到了家把东西撂下,妈说:“你看,我给你买啥了!”我一回头,看见妈拿着一把糖块递给我。
“大白兔奶糖!”我高兴得脸都红了,蹦着大声喊。
妈妈看着我,开心地乐了。
高兴是高兴,可是还是有些遗憾,长到七岁没去过小街。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病倒了,发烧,脑袋晕的厉害,就好象把握不住自己,人往上飘……
我觉得自己很轻,竟然能飞了起来,直奔家里的纸窗户格上飘荡;又觉得很费力气,身体很重,好象是有什么约束——就这样返来复去折腾着。我执意要去窗户那边,好象那有无尽的空间,也好象有什么东西在招呼我……
妈在一旁焦急地看着我浑身晃动,起来又躺下,不知所措,不停地安慰我说:“吃了药,马上就会好的,孩子!你不要动。”
这时,是爹如雷的声音说:“喂!你在干什么?身体一抬一晃的。”
我说:“我要飞到那上面,我能去的。”
“混蛋!你往哪去。你说什么胡话?!”爹大声地喊着。
我立刻楞了一下,惊醒啦。看着南面的纸窗户格那面,只是空空的、清清楚楚的木格,于是我静了下来。……
爹爹是莽撞性格,遇事不管那套,他这一喊可能还是起作用的,是否是有科学道理不知道,反正一声喊使我精神正了过来。按奶奶的说法,也可能是一声喊,把鬼魅吓跑了。
也不知是几点了,我醒了。睁眼看见妈用焦急的眼光看着我,妈一夜没有睡觉。问:“怎么样,不醒人事几乎一宿,净说胡话,现在感觉好些了吧。”
我觉得好多了,轻轻地乐了一下,看着妈。妈长出一口气,脸色很轻松,有些高兴,也很憔悴。
随后,妈又让我吃了一片药,那时也没有什么药,大概是“索密痛”吧,但在当时是很有效果的。
天亮后,妈又背我去了小街的诊所,看了一下大夫。那时侯医疗条件很一般,大夫看了一下,拿了一些药,并且打了一针。大夫解释为什么说胡话,是因为有病发烧引起的。
吃药、打针,身体的抵抗力也起作用,我的病觉得好多了。
妈说:“我儿子就是好样的。将来,身体肯定是棒棒的。”妈妈的话,有些是祝愿也有些是祈盼。
妈背我的感觉,我记得太深。瘦瘦的肩膀,那么有力气,那么使人有温暖感觉。当然,妈就是怎样累和辛苦,也不会说一点抱怨的话,默默的承受着,孩子们平安快乐是她最大的欣慰。
病好的感觉,心里特别轻松,觉得天气晴朗,空气清新,精神特好。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充满希望。
我心里高兴,我终于来到小街。那小街真宽敞,两边是各种店铺,那商店的货物真多,我的眼里没见过这场面,觉得小街是世界最热闹的地方。
看看冰果店窗口边有人在买冰果,那窗户真好看,刷着淡蓝色的漆,给人一种凉爽的感觉。小街两边有粮店,出租小人书的书摊。还有卖火勺的店铺,用二分钱真就能买一个又厚又大的糖火勺。马路边还有一个大个的绿铁箱子,妈妈说那是邮信箱,写信就顺着邮箱的缝隙放里,信就能邮到遥远的地方。
我算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人们说秋老虎,果然不假,步入秋天,天气却热得很,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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