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荣妈妈的事情?”秋霜小心地觑着邓锦慈的表情。
邓锦慈沉默,嘴唇轻抿,半晌才道:“也许吧。”走到拐弯处,忽然停了下来,有些烦躁,禁不住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秋霜不敢动,小姐最近有些反常,偶尔就会这样喜怒上脸,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她隐隐感觉小姐的心情不太好。
踢了好一阵,邓锦慈才稍微缓过神来,稍微整理一下裙摆,秋霜见她鞋头的珍珠沾了灰尘,遂从包裹里拿出一方锦帕,低头给她弹了弹。
邓锦慈深吸口气,才慢慢向秋寿院走去。
青衫守在门口,一见她来,赶忙迎上来。
“三小姐,你可来了,老太太一大早就吩咐人做了莲子百合汤,说是去春火的,叫了各房的小姐都一起来喝。”
青衫说罢,穿过待客的前厅,上前一步挑开内室暗红色绣着如意纹的帘子,提高声音说:“三小姐来了。”
邓锦慈进屋一看,各房的小姐都在,早她一步的邓锦芳手里端着个天青色的耳盅,想来就是在喝莲子百合汤了。
众人见她进来,神色各异。邓锦媛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邓锦姝却不在,不知是何缘故。
邓老太太此时正坐在临窗的炕上,靠着个绛紫色八星报喜的大引枕,一脸慈祥的笑意。炕上放着个紫檀木的矮几,矮几上放着个粉彩花卉的大食盒,盒口敞开着,里面放满了各色小吃。
邓锦玲坐在一旁正在手里拿着,嘴里塞得鼓鼓的。见她进来,立刻招呼她过去坐。
邓老太太的心腹任妈妈上前道:“三小姐,过来坐,春天火大,老太太说了,小姐们都吃点去去清火。”
邓锦慈默默上前,接过炖盅,往年可没有这样炖汤给各房小姐降春火的事情,这说的春天火大,说的是她吗。
她把炖盅放在旁边的桌上,银杏立刻给她搬来一个带棉垫的直背椅子。
“多谢祖母。”邓锦慈坐下。
邓锦玲凑到她跟前,揽过她的胳膊,在她耳边悄声道:“姐姐今早去哪了,让我一顿好等,奇怪的是二姐姐居然去了,她一向不乐意起早的,居然也跑到练武场去了。”
邓锦慈轻拍拍她的手,没有吱声。邓锦芳居然一大早去了那里,这是为何,她心里微微有些诧异,忽然想到刚才在路上邓锦芳说的话,遂抬头看了一眼正在低头喝东西的邓锦芳。不由地苦笑。
邓老太太轻抬眼,清清嗓子,淡淡开口道:“这几日我做寿,也辛苦你们了,连累着你们跟着大人们忙前忙后的,看着小脸一个个的都瘦了一圈。”
邓锦芳立刻站了起来:“祖母这样说,不是折煞我们嘛,为祖母做事,正是孙女份内之事,哪里谈得上辛苦,孙女实在是惶恐。”
其他几个也都站了起来,纷纷说着不辛苦不辛苦。邓锦慈默默起身,半晌无语。
邓老太太摆摆手,示意她们都坐下:“姑娘们都大了,以后成了家,是要挺起一房过日子的,我们邓家的女孩子出去了,代表着邓家的脸面,邓家也是你们将来的靠山,行差办事要多听长辈们的意见,方让人挑不出错来。”
邓老太太这几句话说得不轻不重,却意有所指,邓锦慈轻垂眼帘,看着自己脚尖的珍珠,适才踢石子的灰尘秋霜并没有来得及全部擦净,本来干净无瑕的珍珠看着就蒙了一层雾气。就像她此刻的心,阴沉沉地带着暗影。
几个女孩子又重新站起来:“谨遵祖母教诲。”
邓老太太长舒一口气,缓缓道:“你们喝完了,就下去吧,我也累了。”
“是”,几人齐刷刷地退下了。
几人出了内室,到了院子里。
邓锦慈缓缓地走在后面,不紧不慢,果然,不一会,任妈妈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小姐,有个针线活老奴不太会做,想请教一下三小姐。”声音不高不低,却是大家都听得见。
各房小姐回头看了一眼,就先行离去了。
邓锦慈道:“妈妈请教不敢当。”
重又进了内室,邓老太太仍是刚才的姿势坐着,脸上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悲。见她进来,也没有动弹,只是一手轻轻拨弄着手边刚才邓锦玲送她的西洋玩意。
邓锦慈一动不动地站着,既不开口也没有坐下。
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邓老太太轻叹口气:“罢了,你一向倔强,我早应该知道的,坐吧。”
邓锦慈想了想,默默上前,坐在了刚才银杏给她搬来的直背椅子上。
“听说,听你父亲说,你要去参选骑射营的副指挥使?”邓老太太开口。
邓锦慈心里早有预感,父亲要与大伯父商量,也肯定会与祖母商量的。今日见祖母这样问,想了想,遂开头道:“是,确有此意。”
邓老太太道:“我朝虽然允许女子做官,但毕竟还是少数,世家大族的女子更是少有,莫不如规规矩矩图个好名声,找个好人家嫁了,何必弄这事来。”
邓锦慈悄悄觑了一下祖母的脸色,见她神色还算平静,于是道:“孙女自觉射术尚可,以一身本事为朝廷出力,也算荣耀事。孙女若是入朝为官,将来也能助邓家一臂之力,不枉费邓家养育我一场。”
至于嫁人吗,前辈子已经嫁过了,那样战战兢兢的日子今生实在不想重来一场,如果入朝为官能躲过嫁人的话,到也是良策。只是这话邓锦慈并不敢说出来。
邓老太太手指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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