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皇帝问到。
王狄打开了那个羊皮囊闻了一下,酒意浓厚,道:“所以三署的大人们在查验过尸体后,认为尸体之所以面目全非,指甲尽毁,是因为长期服用寒食散后在昨晚因为瘾癖发作服用时产生了强烈的幻觉,而用手抓脸自残身体。但乌洛兰意志尚存,所以立马开始给自己行散,先是解开衣物,然后因为幻觉将羊皮囊里的冷酒当做热酒饮下,导致体内三阴剧焚,正好路过莲池,见到有水便跳了进去,想强行散热,却没想心脉麻痹不能动弹,生生被溺死在了里面。”
司寇大人“正是。”
王狄一番推测刚完,只见皇后终于因为忍不住身体的不适,或也是因为对王狄描述的画面太过恐惧,竟然脚一软,瘫了下去。
“你们,送皇后回宫。说了身体不好就不要硬撑。”皇帝对着杜老宦手下的几个小宦者说到,语气中没有丝毫怜悯。
一群人看着突然瘫倒的皇后,目送着宦者架着她送她回去时,她必是疼痛难忍,全身扭动着,并不十分配合。
“这莲池中浮萍泥沙集聚,想三署的大人应该是看过了尸首的口鼻气管处的异物情况,才会下是溺死的判断吧?”王狄此刻心中疑惑,这与昨日自己的安排并相同,况且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又怎么会再度服下寒食散而被水淹死呢?所以按照自己的部署,乌洛兰绝对不应该吸入泥沙和浮萍。
“如将军所言。”廷尉展开了一方绢帕,那上面正是从尸体的喉咙深处掏出的合着人血、喉液、浮萍、泥沙的分泌物。这样的情况让王狄不明就里,倘若有什么变数,那么变数只能是在尸体上。
“一切如这般,那么便是个意外了。”皇帝此刻想要给这个案子下一个断言。
在想清楚其中的关窍后,王狄给王获打了个眼色。王获便过去用一根树枝挑起了盖着乌洛兰尸体的白布,蹲下来,鼻子正好冲着尸体的头,一阵香味儿扑面而至。
“好香…这味道不是…”王获说着倒头看向了葶苈。
王获的话一出,虚若提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什么,也看向了葶苈:“所以看来三署的大人并没有偏私,只是说出了事实,与他们的推测。人是溺死的不假,但这个‘寒食散’如果不是意外,而是一个懂药的人安排的呢?”
“是啊,试问一个匈奴人,怎么会长期服用这种药?”王狄貌似只是说出了虚若提的疑惑。
那股子‘傍鸾台’的香味儿,以及昨晚的桩桩件件,似乎乌洛兰最后一个见的人,就是他。
此时,葶苈才明白,王狄的整个计划,若说是一簇对准皇党的冷箭,里面有一把居然朝向着他。但葶苈不明白,既然皇上已然安排解局,不管意外还是找到凶手,此事就与邦交无关了,却为何单单没有把他捞出局外?
莲叶荫翳之下,乱泉涌动,错综复杂,藕节泥淖之中,心有七窍,却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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