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嫣俯视跪在她脚边的纪语凝不声不响打开了系统面板。
系统面板对原世界结局解释得十分透彻, 殷祇是如何从一代枭雄沦为身首异处的残骨,资料对此给出了详尽的描述。
殷祇当初率领众将士于周国皇宫里亲手借过聂尘双手奉上的降书,大宣朝廷之中有十数个朝臣曾苦口婆心劝他手刃聂尘,莫要心慈手软。
大抵一身丰功伟绩的男子骨血中都携了丝自负, 恰逢聂尘将国色天香的纪语凝献给他,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且那聂尘活脱脱就是个沉溺于美色的昏君,殷祇实在无心捏死这么一个如蝼蚁一般卑微的废物。
他料定聂尘翻不出什么花样,便命属下不日将他押回大宣宫中严加看管。
然而太子妃纪语凝夺去了殷祇的心魄,他眼里开疆辟土的星火渐渐熄灭, 只剩下一个纪语凝。
他开始纵情声色专宠纪语凝,不顾太后和原主陆嫣然的劝谏默许纪语凝随意出入御书房等军政要地。
大宣因多年来的征战和杀伐国库已经亏空, 任何一场腥风血雨的叛乱都极有可能使它元气大伤。
纪语凝潜入他书房盗走皇城军力布防图,转手就献给聂尘。聂尘豢养的死士随其一同入京, 扮成难民的模样混迹在京城各处街道。
聂尘与虎视眈眈的宋国勾结, 宋军大军压境进犯大宣边疆。殷祇不得不率军迎敌,他因为不舍纪语凝随他御驾亲征便将她安置在宫里,不想她与聂尘来个里应外合趁着皇城空虚作乱。
殷祇策马赶回皇宫已经太迟, 他带着赴死的决心坐于九龙宝座上任凭她以剑相杀。
谢嫣关上面板,她打量朝阳殿里被风掀得纷纷扬扬的帷幔面容肃冷漠然。
“若是纪贵妃你胆敢再次勾结聂尘,本宫定不轻饶!”
纪语凝又惊又怒强按下心口翻涌的气血,恨恨握紧了双拳。聂尘虽然口口声声说希望她能牢牢拴住殷祇一颗心, 但她明白以他的性子事成之后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自己的发妻骨肉尚且能下得了毒手, 何况如今已彻底叛变的她。
纪语凝护着被她踩住的手, 瞳仁紧缩使出吃奶的劲向后退去:“陆……陆嫣然……你要是敢告知他真相……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早日除去聂尘便不必再提心吊胆, 他既择了你入我大宣皇宫魅惑陛下定对你的忠心和手腕深信不疑,无论他要求你做什么,你一一同本宫禀报便可,勿再和他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纠缠。”
纪语凝不无讥讽地觑她一眼:“向你禀报……陆嫣然你以为你是谁?”
“本宫是为了陛下着想,”谢嫣复又加重足下力道,“你一个亡国奴已别无选择,要么安分守己要么就和聂尘死在一起,本宫只给你这一个机会。”
纪语凝咬唇转动眼珠默了默,想起聂尘那张令她作呕的虚伪面孔再瞧了瞧床榻上安然熟睡的殷祇,她含着泪咬紧牙关:“我允你便是……我对陛下是真心的……陆嫣然你信我!”
任务完成进度条作不得伪,谢嫣自是能体味出她对殷祇的真心。
谢嫣唤来束喜将殷祇扶上步辇,她则一人回了梧桐殿。
朝阳殿里的贵人纷纷引仪仗离去,整座殿顿时沉寂下来,外头的月光透过雕花横披窗凄凄凉凉洒进来。
纪语凝周身浸在寒凉月光里四肢僵硬酸麻,楚楚将一件件华服丢到她面前幸灾乐祸道:“楚楚在此恭喜太子妃得暴君倾心,殿下知晓定会感到宽慰……”
陆嫣然方才指使她流露出的跋扈嚣张神情宛如扇到她脸颊上的一个个耳光,若周国还未灭国之前,她何以会受这种怨气?
纪语凝捧起衣衫一个劲往楚楚身上扔:“滚出去!”
楚楚撇撇嘴,纪语凝如今遭人玷污已配不上殿下,等周国复国以后太子妃和皇后之位是谁的也不可能是她的。
楚楚嫌弃地行了个礼,合上隔扇门徒留她一个人待在宫里。
纪语凝疲倦不堪靠在迎枕上小憩,不知不觉便入了梦。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金丝被铺就的床榻向下陷了一点,有人慢悠悠挨着她坐下。
她悚然睁眼,就着月光但见打扮成宫女模样的聂尘俯身下来,伸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抚上自己半边侧脸。
她冷剑一样的眸光刮过他手上血迹斑斑的伤痕,在黑夜的掩盖下嘴角沁出讽刺怨毒的笑。
直到现在他还是用苦肉计诓骗她,三年的结发夫妻,她昔日对他掏心掏肺,他便是以算计来回报她的。
纪语凝掩藏好自己的情绪,四肢蜷缩起来无力推开他:“殿下别碰语凝,语凝肮脏卑微已经配不上殿下……”
聂尘握住她冰凉指尖,语气心疼爱怜:“孤在此处太子妃莫怕,今日委屈爱妃他日等复国大计已成,孤必立你为后。”
她不禁潸然泪下,被聂尘抚上的脸庞有几滴晶莹滑落,她带了哭腔动情地唤:“殿下、殿下。”
聂尘甚是满意地在她身侧躺下,耦合色合欢帐顶映上的月光如一匹做工精良的白练,幽幽柔光笼罩下来,照得人浑身舒畅。
聂尘牵住她手心:“赵余已回了宋国,宋国君主不日便会扯个借口率大军压境,孤的死士已在京城随时待命,届时与宋军里应外合杀暴君个措手不及。”
聂尘又捏了捏她柔软素手:“听说他待你颇好,你可有十足把握替孤偷到皇城布防图?”
果然,他冒死偷入朝阳殿寻她要么是警告她不得动摇,要么就是打着疼爱她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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