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貼呢。
段瑤心中這樣想道。
她對著李言崢淺淺笑了笑,左腮閃現壹個小小的酒窩。
李言崢面無表情地轉過臉去,舌頭悄悄磨過尖尖的犬牙。
開學第壹天,學校恩準,可以不上晚自習。
下課鈴響起,後排的男生們歡呼著跳起來,和李言崢打了個招呼,如山呼海擁壹樣湧了出去,融入人群中。
彭胖胖收,跟在李言崢身後:“崢哥,走!去我家!”
李言崢看著那個已經走到門口的小小身影,烏黑的長發安安靜靜伏在背上,纖腰不盈壹握,露出來的小腿像兩段雪白的藕節。
他眸色轉為暗沈,道:“今天不去了,有事,改天。”說著擡腳跟了上去。
段瑤步子小,走得也不快,不壹會兒便落在了人群後方。
今年的夏天很短暫,天色壹寸寸暗下去。
灰藍色的天空,像壹團暈開的水墨,近處尚且淺淡,透著微光,到天邊漸深漸濃,幾成黑色。
他的眼睛緊緊追逐著她,腳步不緊不慢地跟在十幾米遠開外,她竟壹直沒發覺。
往西步行十分鐘左右,經過壹片龐大的廢墟,這裏原來是壹個大型化工廠,後來據說要被開發,拆遷後卻很久沒有下文,就這麽廢棄了。
路邊滿布荒草,綠中泛黃,桀驁不馴地長得亂七八糟。
偏偏草叢裏卻冒出了許多花朵,矮雪輪、金花菊、牽牛花,繁茂旺盛,鮮艷活潑,和這背景格格不入,卻又達成奇異的協調感。
女孩似是心情不錯,也不急著回家放在路邊半堵磚墻上,壹彎腰鉆進草叢裏摘起了花。
小巧的身影十分靈活,竟真的像只小白兔,在草叢裏穿梭跑動,不壹會兒便收了滿捧的絢爛色彩。
李言崢站在角落裏沈默地看著,黑暗將他的面容完全遮蔽,卻像格外厚待她似的,在她所處的地方,留了壹線昏暗的天光。
壹明壹暗,像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不過,很快,這抹光線也徹底消失不見。
段瑤這才意識到天色已晚,壹手捧花,壹手,加快腳步往家趕。
李言崢跟上去。
又走了四五分鐘,人聲漸漸喧鬧起來,像從地獄回到人間。
徐步走過自家門前,看見彭胖胖正站在門口的小攤旁買燒餅夾菜吃。
他將手指放在唇邊,對準備打招呼的彭胖胖做了個襟聲的手勢,然後心無旁騖地繼續跟蹤她。
走到小巷的盡頭,女孩往左壹拐,踏上青石臺階。
那邊只有壹條通道,通往本地唯壹壹個高端小區。
李言崢瞇了瞇眼,沒有再跟過去,看著女孩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後走進守衛森嚴的大門。
原來——是有錢人呢。
他低下頭,看見腳邊躺著壹朵淡粉色的太陽花,應該是她方才不小心遺落的。
花朵新離枝頭,仍然嬌嫩光鮮,輕輕壹掐便能掐出汁水來。
他將花瓣放在鼻下,狠狠嗅了嗅,像深中毒癮渴了許久的病人。
然後,將花握在手心,壹寸壹寸碾爛。
眼角泛出快意的光芒。
死氣沈沈許久,對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的少年,這壹天忽然找到了新的目標。
這些事,段瑤壹律是茫然不知的。
雖然跟著爸爸千裏迢迢來到這麽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城市,衣食住行都沒有原來那樣方便,但她壹向隨遇而安,對物質也沒有過多的挑剔,倒沒有什麽消極情緒。
相反,她還覺得新學期開了個好頭,遇到了壹個看著冷漠但是十分“熱情友好”的好同桌。
至於他後來是如何熱情友好對待她的,她又受不受得住,這就是後話了。
第二天早上,段瑤不小心睡過了頭,慌慌張張就沖了出去。
下完青石臺階,拐過彎跑了壹段,她忽的剎住車。
高高瘦瘦的男生正彎腰系鞋帶。
正是她那親切的同桌。
她楞了楞,出於禮貌開口:“李言崢,好巧,妳住在這附近呀?”
那個“呀”字還是帶著纏綿的尾巴,在他心尖輕輕撓了壹下。
李言崢只覺得身體燥得厲害。
他輕輕點點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道:“要遲到了。”
段瑤慌忙點頭:“對!我們快走吧!”說著就要跑。
李言崢指指身旁壹輛純黑色的摩托車:“我帶妳過去。”
他不會承認,自己已經在家門口等她許久。
壹雙鞋的鞋帶更是拆了解,解了拆。
段瑤猶豫了壹下,到底乖寶寶的天性占了上風,搖頭道:“還是不了,我跑過去,應該來得及。”
她從a市最好的重點高中轉來,那裏男生女生的私下交往是大忌,別說同乘壹輛車,就是正常說句話,只怕也會招來風言風語。
雖說這邊班上看似風氣開放,她也不是那樣迂腐拘謹的人,自問行得正坐得端,問心無愧,情急之下坐壹坐他的車,好像也沒什麽。
但畢竟是剛轉學過來第二天,人生地不熟,多壹事不如少壹事,還是不要徒惹是非。
看著她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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