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深,薛白嗓音也很沉。
就这样,幼清装了一些时日的乖,也越发的临近中秋了。
金桂十里飘香,街旁檐角,处处落满细细小小的桂花,堆积成簇。幼清打从坐上轿起,就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得打,他病恹恹的趴到窗边吃酸梅,这小半个月,幼清的孕吐要比往日频繁得多,至于吃……他的胃口还是好的。
每逢中秋佳节,当今圣上都会在宫中大办晚宴,先前幼清是不曾去过的,这一回肯出来走动,只是因着薛蔚怜爱幼枝,破格让她将赵氏与幼老爷接入宫内团聚片刻,一家人自然一个也不能少,赵氏便哄着幼清一同入宫。
只不过幼清作为王妃,得先跟着薛白一道。
薛白牵着幼清落座,又让人把他面前的酒水撤下去,换了养胃的小米粥。
“不好喝。”幼清尝了一小口,嫌弃小米粥的味道太清淡,推开不肯再喝了。他没事儿找事儿,挑出几颗有缺口的瓜子,一把塞进薛白的手里,而后托着脸到处东张西望,只想赶紧开溜。
幼清百无聊赖地说:“我想去找阿姊。”
薛蔚携着幼枝来此不久,还没有离去的意思,薛白答道:“再等一等”
他瞥了一眼幼清塞过来的瓜子,以为幼清犯懒,便给他逐一剥出果仁,抬手送到少年的嘴边,幼清下意识就全部吃下肚,等到反应过来了,他瞪圆黑白分明的眼瞳,委屈巴巴地说:“这是我挑来给你吃的!”
薛白的眉头一动,“给我吃?”
幼清控诉道:“我把不好看的瓜子全挑出来给你吃,结果你又偷偷喂给我了。”
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薛白低笑几声,摸着幼清的头发说:“本王还在想,清清失了忆,竟不再和往日一样护食。”
幼清晓得薛白在笑话自己,他拿起桌上的软糕,塞进薛白的薄唇里,不许他再讲自己的坏话了。
“庄姐姐,你在看什么呀?”
幼清分明是恼羞成怒,看进旁人眼里,却是在同薛白蜜里调油。不远处的庄秋桐收回目光,勉强地笑了笑,摇着头说:“没什么。”
询问的人不依不挠道:“我瞧着姐姐望着的那处,坐着张大人和李大人呢。”
唯独不提坐在最右处的薛白。
说话的人是常太尉家的幺女常玉姝。她与薛剪萝交好,又向来看不惯故作姿态的庄秋桐,是以此番自然是说来刻意刁难庄秋桐的,毕竟京城无人不晓鼎鼎有名的庄大才女爱慕从嘉王已久。
“呀。”常玉姝惊讶道:“从嘉王妃竟同王爷一起入了宫。”
说着,她回过头对饮茶的薛剪萝说:“郡主,你说王妃今日怎么来了这中秋宴?以往再怎么盼着,我们可是从来都瞧不到人的。”
薛剪萝托着腮,笑眯眯地说:”兴许是不乐意再让人惦记着三皇叔了。”
庄秋桐皱了皱眉,望了一眼没有吭声的陆嫣,淡淡地说:“秋桐身体不适,不想扫了郡主与诸位小姐的雅兴,先行告退。”
薛剪萝懒得跟她客套,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来,只是敷衍地说:“那庄小姐自便。”
“表……”
陆嫣张了张口,庄秋桐似是没有听见,独自走开。她见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因着不想得罪薛剪萝,没有为庄秋桐说话,此刻只剩下自己尚坐在席间,颇为不自在。
趁着佳节凑在一处,这群小姐们聊得无非是自己的未婚夫婿与京中才子,陆嫣同她们说不到一块儿,也无人理睬自己,不一会儿便如坐针毡。
稍微想了想,陆嫣寻了个理由,急忙退出去寻庄秋桐。
常玉姝抬头看了一眼,“我若是庄小姐,这样的表妹,心都得凉半截儿,也不知道这庄大才女硬撑着同她往来有个什么意思。”
薛剪萝盯着自己蔻丹红的指甲,懒洋洋地说:“又蠢又毒的人,拿捏得容易,日后做替罪羊也正好。”
说完,她狡黠一笑,“你们等一等,马上我寻个机会,把三皇婶拉过来,同你们见上一面。”
“他呀,可比那庄小姐有意思多了。”
薛剪萝这边正打着幼清的主意,妄图从薛白手里把人拉过来,离席的陆嫣一顿好找,终于在莲花池边寻到了庄秋桐。
陆嫣嗫嚅着说:“表姐。”
“嫣儿。”庄秋桐颤着声音,似是并未把她方才的冷眼旁观放在心里,“你可知父亲见我痴心一片,亲自向王爷求亲,却让他拒了?”
“他说、他说……”
庄秋桐双瞳含泪,楚楚可怜,几近哽咽。
“表姐,你有心疾,当心犯了病。”陆嫣让她这样吓着了,庄秋桐向来端庄有礼,这般泣不成声的模样,前所未有,她慌忙拿出帕子给庄秋桐擦去眼泪,“这世上又并非只有王爷,何况爱慕表姐的也有许多。”
“可他们都非从嘉王。”庄秋桐低泣道:“你可知晓我有多想嫁予他?我甚至想要效仿父亲前年纳进门的那个姨娘。那个姨娘买通了下人,又授意他告知父亲,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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