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俄军出击」#3
莱茵的坏心情通常无法维持太久,所以她总是以赌气的方式表达内心的不满
,最近的手法则是关在房间裡长达两天。在她理出头绪并踏出下一步以前,有个
人先行为她的困境捎来一道曙光。
「梦魇,到底是什么?」
稍嫌简陋的客房曝晒在乳白色灯光下,靠床那侧充斥着稍微令人遗憾的汗味
,接近门这边的小茶桌则是洋溢一片茶香。沉浸在红茶香气中、朝瑟缩于被窝中
的莱茵虚心求教的那人,正是第二皇女厅最高领导──苏米亚。
莱茵对于捅了她屁屁还违反约定的皇女殿下根本理都不想理,思及仍有可能
说服对方照自己要求走,她才略感不耐地跳下床,在两日没沾水的汗味簇拥下闯
进茶香之中。莱茵不客气地坐在苏米亚对面,女僕上前倒茶,再奉上一碟装着两
块方形饼乾的精緻三角盘,三个角像是船首船尾似地扬起。
对上午茶没啥兴趣的莱茵只用红茶润润喉,然后舒展身子、迸出无意义的呻
吟。苏米亚在对面静候她一连串动作结束,面无表情的模样令她想起远在它处的
人。
第二口茶温润地流经喉咙,莱茵这才在一抹慵懒的芬芳中开口:
「梦魇是一种只能够在沉睡状态下踏入的地方」
西元二零五四年,一批被称为「蛇之女」的黑曜石凋像自西伯利亚某处破土
。这些凋像最小尊三公尺起跳、最大尊高达八点九公尺,大大小小至少四十四尊
,全部都是身上缠着一条巨蟒的裸女像。
俄罗斯地方考古团第一时间接手这些凋像,但是在搬运过程中频出意外,只
成功带回三十九尊。受损的凋像经过修复后被带往莫斯科博物馆,以不那么重要
的文化遗产之姿陈列在旧馆内。零碎得无法修复或者遗失于山林中的凋像残骸
,则被当地居民捡拾回去、加工成饰品自用或卖给旅客。
奇怪的是,就在这些凋像破土后,当地居民开始梦见「共同的梦」,此一现
象甫出现就遍及半座村子。然而村民们的求助并未获得外界关注,而是被视为集
体歇斯底里,只在一座乡间医院留下简单的记录。
过了一阵子,村民们又发现新一批蛇之女凋像,地方考古团依然拜访这个地
方,带走那些具有展示价值的、留下破损与看似凋塑失败的。一部分村民开始怀
疑这是被诅咒的东西,但是对大多数村民来说,黑曜石饰品依然是很适卖给肥
羊的东西。因此即使身陷共同的梦这种奇异的状态,她们仍将加工过的饰品外销
出去。
不久之后,某种前所未见的疑似病症宛如超新星般降临于医学界──它并不
会对身体带来危害或负担、也没有造成实际损伤和隐忧,可以说完全没有物理性
及精神性的伤害,而这些疑似病患只面临一个问题:和她人共同的、具有同步性
及连贯性的梦。
世界卫生组织特地成立应变小组,以防疑似病症可能具备的潜在或未知威胁
,并在一个月后、透过三九十七例调查与检验报告彙整出一项共通点──这些
人在出现这种状况前,都曾入手黑曜石饰品。在更进一步的调查中,这些饰品源
头都来自西伯利亚。曾经接洽过相关桉例的乡间医院登时跃上国际面,开採蛇
之女凋像的村子也一夕成名。
就在加工过的黑曜石饰品被媒体封为「梦之石」而广为人知的时候,彷彿命
运的恶作剧般,全球各地的火山地带都相继有蛇之女凋像破土。理所当然地,「
共同的梦」持有者越来越多,医学界却完全束手无策。
这些疑似患者非但没有受到伤害,反而对梦裡的经历感到非常满意。高达九
成七的疑似患者并没有想摆脱这种梦的念头,相反地,这些经验谈吸引了更多的
人们勇于尝试。一年不到的时间,全球登记的疑似病例已达一五十万人之谱。
世卫整整一年调查不出个所以然、也举不出任何理由禁止大众使用,再加上
使用者爆发性增加、众人几乎一致好评地推广,这种特殊的黑曜石饰品很快便风
靡全球。
它不像毒品会伤害身体,售价也很亲切,使用方法更是简单:只要戴着该饰
品或将之放在床上,入睡即可产生效果。
黑曜石带来的梦境一如它纯粹的黑,初次使用者将会置身简陋的房间,有着
一套模煳可疑的记忆、一副除去了所有装饰的洁淨ròu_tǐ。
如果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房门敞开,即是「女奴」。
倘若模煳的记忆驱使妳穿越走道前进,即是「调教师」。
非即奴,毫无例外。
这裡没有俗世的斗争、不必为生活与成就所苦;只有不再複杂的思绪、只有
妳与我共享的时光。
只有隶属于本能的──慾望。
确切来说,是性慾。
这是一个由性慾构筑而成的梦中世界,在这裡人们不分贵贱,一切平等
只管享受、只管沉溺。
既对身体无害、又不影响睡眠,每天还能多一场将近一个小时的清明梦──
还能「多活一小时」──这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就这样,每年陆续出土的蛇之女凋像化为一块块精美的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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