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当今圣上的弟弟礼亲王的掌上明珠──淑婷郡主。」
原来前些日子,皇上将淑婷郡主指给了辽国小王爷,视为两国和亲。可谁知那淑婷郡主早已和礼部尚书的公子情投意合互许终身,听到这个消息之後两人思虑良久还是决定远走天涯……而季怀措只是刚巧在街上碰到异装成平民女子的郡主,还没说上两句,就被亲王府的侍卫误认成了曹公子,於是在後头紧追不舍,季怀措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张君房看著他不响,季怀措倒是兴致很高说个不停,「你说,要是当今圣上知道太清观的张真人用道术暗中相助淑婷郡主和人私奔,他会怎样?」
张君房面无表情驳斥道,「比不上季公子众目睽睽下带著郡主在官道上奔逃来的显眼。」
「所以……」季怀措重重捶掌,「你和我是共谋!呐,如果不想要我说出去的话,你今天看到的事情也要装作不知。」
张君房不禁有些疑惑,记得左武卫老将军说过,这季公子像是被迷了心窍,整日魂不守舍、神思恍惚。再看看眼前这个人,神志清明,言谈举止也没有呆滞迟钝之像,分明正常得紧,再加上之前的事,张君房更加认定其中定有蹊跷。於是第二日,便在季怀措所住的净痕苑门口醮坛作法。
「我说,张真人,这符上『不举』二字是为何意?」
张君房一手端净水,一手拿柏枝,用柏枝沾了净水在其屋前院後上下洒施。听到对方发问,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那个双手抱臂倚著廊柱的人,「季公子是在和君房玩笑麽?尝闻季大人有一独子,自幼聪慧,饱读诗书,『不举』一词季公子不会不知罢?」
「但是为什麽要贴在我脸上?」季怀措颇为不满地用手指弹了下这张贴在脑门上一直垂到下巴的符纸。
「是希望附於季公子身上的秽浊之气、邪佞之欲,不动、不升,此为『不举』之用途。」说著用净水将季怀措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那不行!」季怀措从台阶上登登走下来,挡在张君房面前,掀起脸上的符纸,一字一字道,「那我岂不是从此不举?」
伺候於一旁的丫鬟小厮纷纷拧过头去偷笑。
「季公子有空思淫欲,不如多读圣贤书?」
季怀措恶狠狠地瞪了那些丫鬟小厮一眼,然後回过头来不依不饶,「您是清修之人万般皆空,不恋俗世、不贪淫欲,但从未涉足这万丈红尘,又岂能知晓芸芸众生?从未了解过男女之情,又怎能妄下断论视为淫欲?」
张君房被问得一时哑口,脸颊上一阵红一阵白,「君房自幼学道,确实涉世未深,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未尝亲身体会所以也不得而知,若季公子觉得这符不妥揭了便可。」说著绕开季怀措继续施洒净水。
季怀措揭下符纸捏在手里看了看,然後又望了一眼张君房的背影,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坏脑筋,嘴角隐隐含笑,回去房内。
一连几日法事做下来,张君房不禁有些疑惑,宰相府内并无妖邪之气,也未曾出现过什麽奇异怪象,怕是自己符咒下得不够重於是还特意多加了几道,尤其是季怀措的院子几乎被符纸贴得找不到门窗。
问了几个下人,都回答说,之前一阵子确实奇怪的事情特别多,晚上听到有女子在庭园里莺歌笑语,壮著胆子去看了却是一阵风刮过什麽也没有;还有其他如母鸡报晓,秋花春开,晾晒的衣服上留有动物足印等等,举不胜举。
「那你们少爷之前也是这般脾气?」
丫鬟想了想,答说,「少爷有段时间确实痴痴傻傻像丢了魂似的,不过就在张真人来的前几日突然恢复神智正常如初,想那妖邪之物定是预感到有高人要来收治它们,所以纷纷散去躲都来不及呢。」
张君房只是笑笑不作言语,待暮色降下来之後,府里的人差不多都睡了,便挽著桃木剑四处巡看。
更深露重,枝叶凝霜,这些时日人世奔波,待得久了便觉得自己也沾了不少秽气。
算命先生说他乃仙胎投世,落入轮回是来度劫的,劫数一过修得正果便要返还仙班。於是其父其母自认与子无缘便将他送去道观。六岁被送到太清观时,师父也是说了算命先生那番话,所以自打入观起张君房便极少过问世俗之事,潜心修道,斋戒禁欲,只等天劫降临。
心想,还是尽早收拾完尽早回去罢。一抬头,发现自己业已不知不觉走到净痕苑前。
就第一日法事时,季怀措出来牢骚了几句,之後便没再见过他人影。说来也是奇了,向宰相大人讨来季怀措的生辰八字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其命数已尽,但是现在人却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只怕是有什麽邪秽之物占了他的身体冒充季怀措罢?
这样想著,缓缓步上台阶,凑著门缝往里看去。里面并无什麽特别之处,想了想退後几步,在门口划了一道伏魔障,然後转身。
「张真人半夜跑到怀措屋子门口有什麽紧要之事麽?不会又是来贴什麽『不举』之类的符咒?」
对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突然出现在面前倒是把张君房愣了一下,不过面上还是一片冷漠淡然。
「君房只是四处走走,看看有无异状,倒是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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