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拽了拽,警惕的看着城墙上的军官和士兵们,怕他们突然把陆沅君给推下去。
前朝修建的城墙虽然没有七层楼的百乐门高,可人要是掉下去,同样没有生还的余地。
“少帅和李副官不在,我怕他们生出坏心来。”
司机凑在陆沅君的耳边,只比风声稍高一度,两步外的人便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少帅,剩下后半句随风消散。
司机警惕的控制着陆沅君和城墙的距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城门楼上的夜风比城中更冷一些,吹拂过耳边的时候,带着些许瑟瑟秋风的意味。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东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闪耀的橙橘与薄雾般的嫣红紧随其后,日头虽还未彻底跳出,可深夜的黑暗已经被驱散了大半,视野里明亮起来。
运城的后山只是一处山川的余脉,不高但足够倚靠。和后山不同,城前是一片平坦的旷野,除了树木和村庄之外,并没有别的能够遮挡视线。
军官抬起手,再次指向了先前的那个方向,示意陆沅君。
“太太你看。”
陆沅君顺着军官所指的地方望了过去,地平线处有模糊的灰色的影子,和地面的颜色不同,有种蠕动着前进的绰约,并非一成不变。
眯缝着眼睛,她几次想要看清也没有成功,距离实在太过遥远。拿起手中的望远镜,陆沅君将其架在了眼前。
地平线附近那道灰色的虚影渐渐清晰起来,细化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人头攒动,摩肩擦踵。
将目光向下移,陆沅君看到这些人的身上穿的衣裳各不相同,有鲜艳的,也有灰扑扑的。望远镜里人们的影子也是模糊的,衣裳的颜色以细小的光点形式呈现。
即便看不清他们究竟穿的什么,陆沅君也能才想到,怕是战区逃难的人来了。
陆沅君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站在城墙上,夜风换做晨风之后,要比不久前暖了一些。
“我听李勋来说,仓里的粮食还够。”
地平线处的模糊虚影看起来人数不少,若是开放城门全部接纳了,仓里的粮食可就不一定够吃了。
但这些人都是逃难的,徒步从战区走来,也不晓得受了多少罪,不让进城更不像话。
就在陆沅君纠结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军官突然靠近,司机警惕的冲上来,拦在了军官和陆沅君之间。
军官也晓得陆沅君身边这位司机的厉害,一根木头棍子砸在身上都不带眨眼的,三五个大汉近不了身,自己肯定不是司机的对手。
于是停住了脚步,摇摇头。
“太太,你仔细看!”
陆沅君不明所以,仔细看就能不让难民进城了么?不说自己的良心过不去,明天报纸上就该骂娘了。
但陆沅君看军官的神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也就又一次把望远镜拿了起来。
陆沅君半弯下腰,王沅君架在了城墙的墩子上,有了支撑以后,手上不用使力气,就可以像军官说的一样,仔细的看了起来。
兴许是日头从云后绕出,天色比方才更亮了些,也或许是那些难民走的更近了些,总之视野中的人影比方才清晰了不少。
仔细看也是乌泱泱的难民啊,陆沅君皱紧了眉头,左右环视了起来。掐算着憧憧的人影的具体数目,安置在城中的什么位置,每人分多少粮食,要不要去运城的商会里,找找东家们捐一些……
脑袋里乱做了一团,难民里肯定有受伤的人,圣彼得医院和城里的中医大夫们,前些日子医治在轰炸中受伤的百姓就很吃力了,如果再加上难民,也不晓得能不能承受。
然而就在陆沅君陷入沉思的时候,视野中那些颜色鲜艳的光点似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憧憧的人影在瞬息之间,就变成了统一的颜色。
再将望远镜轻轻的偏转方向,另一边也是同样的情况。
难民难民,自然是民了。
近来天气渐暖,运城中的百姓也早就换下了冬装。春天穿的衣裳,即便是去年的,那也是花花绿绿什么都有。
天津,胶东,沪上淮扬,举国上下花布厂子遍地开花,便宜的花布价格比靛青的棉布还要便宜。
各大花布牌子为了竞争,花样和颜色都不尽相同,百姓们日子有过的好的,也有过的不好的,穿的衣裳是绝对不可能一模一样的。
然而让陆沅君惊讶的是,方才统一的颜色并非是她眼花,在望远镜的角度挪移之后,视野里的人影也换上了方才那个颜色的衣裳。
“谁的队伍?”
陆沅君终于明白军官让自己看什么了,来势汹汹的人根本不是战区来的难民,而是佯装难民的军队。
即将兵临城下,正在卸下伪装。
“太太,这都是李副官判断失误,他把人从关卡里放过来一些,过来的人和外头的里应外合,很快便把我们的关卡给冲破了。”
他不想背李副官的黑过,将责任当着陆沅君的面撇了个清清楚楚。李副官把人放过了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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