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咱们书院给在中间做担保,那咱们身上就也担上了一份责任,小心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儿子想,这份担保没什么不能做的,只要让双方把借条写清楚,条件宽松些就是了。这银子借多长时间、什么时候还,如果还不上怎么办……书院毕竟只是担保……”
秦嘉琋的话刚说到一半,邹氏的脸上就已经露出了欣赏的笑意,“这话说得不错。”她没有继续让长子把话说下去,而是自己把话接了下去,“书院毕竟只是担保,若是一户两户也就罢了,就算一时还不上,书院帮衬也把也无妨。只是这人一多,每户都帮,书院也有些力不能及。可是如果只挑选着帮,又对其他的人不公平,容易生出不平来。”
她借着这个机会又教育了儿女两句,这才注意到外甥女脸上的神色,“茴娘,你可是有什么不同的想法?”
茴娘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提问,怔了一怔,摇着头道:“甥女也觉得舅母和表哥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她犹豫了一下,又羞赧地一笑,才继续道:“不知道为什么,甥女总觉得这事有些怪怪的,但是想来族长也是好心,为了族里能多出些有功名的读书人才想出的这个主意……”
关于族长的事,茴娘有些话是不方便直说的——不说有没有真凭实据,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因为当年京里的那一件大案,茴娘的亲爹很不待见她的生母,只因为多少顾忌着名声,还有她外祖父的那些门生们,才没有选择休妻,而是把已经怀有身孕的结发妻子送回了老家来,又在京城另娶了一房平妻。
后来因为茴娘是女儿,她亲爹更是对老家的这母女两个不闻不问,只每年让家人送二十两银子过来,就算是她们母女两个的花销了。茴娘的娘亲当年心系老父家人,后来回老家又连日奔波,在有了茴娘之后身体更是不好,没几年就去了。若是没有表舅一家帮忙照料,恐怕都不一定真的能埋在祖坟里。
而那之后,虽然茴娘生父犹在,却也和孤儿没有什么区别了,全族上下的人都知道,京城那边恐怕是不会再管她了。也幸亏表舅一家肯收留她、维护她——就是这份维护还遭至了宗房的不满。但是,族里的人也都知道,茴娘终究不是表舅的亲生女儿,她的人生大事,终究还是要由她的生父和族长来决定。
上辈子,如果不是在她十三岁那年京城派了人来接她上京,恐怕等她到了年纪之后,就要被族长或拿来做人情、或发卖到别处去了——宗房等的,也只有京城里的一封信罢了,一封,父亲把她“托付”给族长的信。
这样的事,或许那个大户宗族里都不少见,茴娘还算得上是其中较为幸运的——至少,她的生父位高权重,虽然不管她,族里的人在得到默许之前也不敢轻易怠慢了她。
只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恩怨,如果她大喇喇地就和别人说起族长的坏话,怕是也没有什么信服度的。反而是像现在这样,云遮雾绕地说上几句——也不明确地说到底哪里有问题,只说自己心里觉得怪怪的、不踏实,就算最后事情的发展不同,也更方便遮掩过去。
说到底,茴娘也是自私的,心里转着的念头,也只有怎样帮着表舅一家趋吉避害罢了。至于族里的其他人,她一个十岁的小孩子,人言轻微,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不出所料的,她一说完,邹氏脸上就显露出了带着善意的了然:茴娘虽然年纪小,但是没了娘、爹又不管的孩子总是要更敏感一些,站在她的角度上,会不相信宗房、对族长带着些偏见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过……
邹氏一转念,脸上又带出了些思索的神色。
茴娘的怀疑,也未必没有道理,自己听过之后也隐隐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奇怪的地方到底在哪里。邹氏微垂着头想了想,最后决定晚上再问问秦孟章,这才又抬起头,温和地看着静坐在堂屋内的孩子们,“好了,这些事还是要看你们的爹拿主意,今儿告诉你们,也只是为了让你们知道,虽然大家同宗同族,但是也不是每一户人家都那样富足,雇得起帮工,让家里的孩子心无旁骛地上学。你们要懂得珍惜,可知道了?”
这一番话,最后还是落到了教子上,几位小辈自然恭敬地起身领训。又坐了一会儿,邹氏才打发两个儿子回外院,又在自己屋里领着两个姑娘吃饭。
晚上吃葫芦羊肉馅的饺子,这也是陕地人从小吃惯了的了。不过今天茴娘心里装着事,只吃了几个,就放下了筷子。她这样不同以往的表现自然被邹氏看在眼中,待吃完饭,邹氏让女儿回房绣花,把茴娘单留了下来。
“茴娘,我看你晚饭吃得心不在焉,可是还在想族长说的那件事?”
这件事虽说也是萦绕在茴娘心头不能放下的,但是今天下午发生的那件事却更常出现在茴娘脑海中,让她有些坐立不安。不过既然邹氏的话直直地点明了是族中的事,她也就从善如流,顺势坐实了自己确实还在想这件事,“或许是外甥女小气了,应当对宗房和族长多一些信任。”她也没有遮掩,直接坦然地承认了自己对族长确实有心结,“但是,外甥女想着,虽说是同宗同族,同气连枝,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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