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个顾星河,顾章则整个人像是遭了雷劈一般,呆呆地望着顾星河不说话。
李夜城道:“我们去外面等着。”
顾章则如梦初醒,走到顾星河面前,拉着顾星河,声音发颤,但话里话外全是安慰,生怕顾星河一时受不了这个打击:“你别怕,我就在外面,万事有我。”
“哪怕有了孩子,也没甚重要的。我身上有功名,纵然府上断了我的银子,我也能给人当私塾先生,挣钱养你和孩子。”
顾星河被顾章则的一番话弄得哭笑不得,原本慌乱的心,却一点一点静了下来,拍拍顾章则的手背,道:“我知道啦。”
“有哥哥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有哥哥就够了。”
即将走出房门的李夜城,在听到这句话后,身体一顿,回眸去看顾星河。
此时阳光正好,掠过窗户与纱幔,丝丝绕绕地缠在顾星河身边,犹如她是那会发光的小太阳一般。
那双漂亮得有些过分的眼睛,澄澈又多情,一如她的名字,星星落在了银河里。
李夜城停下脚步,引起秦衍的疑惑:“怎么?”
“没什么。”
李夜城收回目光,看向远处的楼台亭榭。
风吹竹林萧萧,小侍女们已经在竹林的亭子里摆好了东西。
檀香袅袅升起,还有着秦衍最爱的琴。
李夜城大步走了过去,坐在秦衍对面,侍女倒上茶水后,识趣地退了下去。
顾章则并没有跟过来,想来是还在屋里安慰着顾星河,让她放宽心。
李夜城呷了一口茶,碧色的眼睛幽深,声音冰冷:“你是故意的?”
秦衍自幼身体不好,不能大喜大悲,更不能易燥易怒,被嘉宁公主养得清醒寡欲,对什么都是淡淡的。
但再怎么淡然的性格,也会有格外喜欢的东西。
比如,琴。
秦衍变成狼崽子多日,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身体,再度摸上琴,心情畅快不少,再加上方才屋中于顾星河说的那些话,心情愈发好了,眼底漫上了浅浅的笑意。
素手抚琴,琴音都不似往常的清冷孤傲。
“你觉得呢?”
这次秦衍并没有谈往常探的春花秋月夜,换了曲凤求凰。
往常他嫌这个曲子太过缠.绵,有失君子的果决意气,如今再弹,突然发觉,最是蚀骨女儿香,温柔乡便是英雄冢,似乎也颇有道理。
李夜城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依照你的计划行事,对她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事成之后,你仍是你的世子爷,而她,便是被你用之又抛弃的弃妇,纵有顾相为父,世间也无人敢再娶她。”
“一个女人,落了这般...”
李夜城碧色的眸光微转,声音微冷:“你要她,变得如我母亲一般?”
面首来来去去,却从未无人真心,说句声名狼藉,也不为过。
“若如此行事,你与顾相,有甚分别?”
“区别,自然大了。”
秦衍停下了挑弄琴弦,抬头看了一眼李夜城,突然发现,他这个好友,脸上似乎终于有了些情绪波动。
自他记事以来,李夜城便是一张死人脸,再配上异于夏人的长相,莫说旁人嫌弃他,不想跟他一处玩,任谁看了这样的脸,心肝都会颤三颤。
他最初与李夜城相识时,也是不大喜欢他的,直至那年冬猎,他嫌狩猎场上太闹腾,独自推着轮椅,自己出去清静清静。
这一清净,便清净出了问题。
他遇到了一匹狼。
那狼受了伤,但弄死他还是轻而易举打的,野狼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碧色的眼睛像是地狱里的幽火,他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觉得自己很快就能跟父兄团聚了。
野狼越来越近,他几乎能闻到狼身上的腥臭味,熏得他极尽昏厥,然而就在这时,利剑划破长空,直直射在野狼脖子上。
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身,再睁眼,是一脸漠然的李夜城。
“喂,你没事吧?”
小小的李夜城似乎是想靠近,但又想起他素来洁癖,闻不得半点乱七八糟的味道,于是便把野狼尸体拖在一边,远远站着看着他。
歪在脑袋,脸上还有刚才与野狼搏斗后留下的伤口。
伤口还在往外面溢着血。
小小的秦衍从袖子里拿出两方帕子,一方帕子掩着口鼻,一方帕子递了过去。
小小的李夜城眉头皱了皱,似乎颇为嫌弃——在他的认知里,只有女人出门才会带帕子。
自此之后,二人互相嫌弃着,但也玩到了一起。
春风乍起,吹皱了一潭碧水,秦衍认真地看了一眼李夜城,道:“我与顾相不同,我会娶她。”
作者有话要说: 顾修承:我,渣男
顾章则:我,备胎
秦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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