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如偏过头对着岳怀媛微微一笑,带着讨好意味地安抚道。
“圣人可能确实提前知道了,也可能没有,不过这都与我们无甚关系了。”
“事已至此,就算圣人知情,既然他选择了隐而不发,我们也就安之若素好了。倒是太子去四川这件事,不如阿媛来猜猜是为了什么?”
岳怀媛心道也是,如今这一桩庄平帝是否会记他们一笔也都是无所谓了,反正事已至此,倒是太子去四川……
“所以,四月二十三那日,二伯父找你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傅霜如失笑,感慨道。
“厉害厉害,不过二伯父那时候倒是不知道会是太子亲自去,蜀地多矿,二伯父任内开采出一条上好的青石矿,他今年在洛都待了这么久也是等此事的处理结果。”
“这个宝贝疙瘩落在东宫手里不稀奇,全权交予东宫处置才是最稀奇的。”
岳怀媛眉头拧得更紧。
“章家究竟做了什么,把圣上逼到了允许东宫私兵备甲的地步?”
傅霜如又是摇头,好笑道。
“是让东宫坐拥一矿不假,却不是平白允了东宫私兵备甲。”
这倒是奇了怪了,把一整条青石矿交给东宫全权处置,这与平白给东宫送兵甲何异?为何又道不是,除非……
岳怀媛脑子里的某根弦猛地被波动了一下,不期然地回忆起七月七玉巧阁上燕平王世子那难民逃生般瘦骨嶙峋的面容来,面色大变。
“北边将起战事?”
把青石给东宫,是恩赏,却不是给东宫的恩赏,而是让东宫拿出去作恩赏。青石乃重铠强甲必备之物,圣人如此煞费苦心地为东宫谋划,其心意可见一斑。
傅霜如微微颔首,证实了岳怀媛的猜测。
“从去年起西北的回鹘、哈萨克、柯尔克孜、达斡尔、塔吉克族、乌孜别克等族纠结成群屡屡犯我大庄边界,隐隐有当年十二盟卷土重来之势。”
“且这次是当年曾带兵踏破玉门关的女真人领的头,观其来势汹汹之状,此番恐怕是难以善了了,我估摸着对西北用兵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岳怀媛垂眸沉思,又恍然间想明白了一直以来处事低调、鲜少抛头露面的定西侯夫人为何突然就十分热情地看上了十公主,完全有违于他们家闷声不吭气有事就装病的作风。
今上并非好迁怒之辈,可定西侯夫人还是巴巴地求了个公主回去以求保障,可见西北的境况果当是不容乐观的。
不过若是如此,就很有趣了。
岳怀媛挑眉问傅霜如道。
“太子殿下去四川的事情,都有哪些人知情?”
傅霜如坦然回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圣人知,殿下知。”
岳怀媛震惊了。
“没了……?”
傅霜如点点头,肯定道。
“以我所见,应当是没了。”
☆、不得
太子殿下那日急着去医宣署堵傅霜如, 倒不完全是因为怕傅霜如看不上裴时观另择高枝, 他对自己的长子还是颇有信心的。
只是圣人陡然给了东宫暗访四川的差事, 青石一矿,是赏赐, 亦是考验, 纵单是为了裴时观以后的境况, 太子就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且他不仅要去,还要轻车简从地去, 还要好好地把矿拿到手里去。
蜀地之行, 是一场赌博, 还是一场不能输的赌博, 这时候坐镇后方的,必得有一个可以全心托付的人在, 而这个人, 还不能是自己的心腹,而得是冕宁的。
因为太子自己心里都说不准自己还能不能毫发无损地回来, 说句不好听的丧气话,若是他死在了路上,至少不能让自己留下的心腹重臣变成了未来架空冕宁的虎狼之臣。
傅霜如身份够,能力够, 资历恰恰又是太子所希望的不够, 当然最重要的是,偏殿一席师生会谈之后,太子对傅霜如的心性信上了五分。
再补上对傅霜如与裴时观之间的三分情谊, 足以使太子把此行的后背放心地交付与傅霜如。
当然前提是,他没有时间再看着傅霜如与儿子耗下去,他得先帮自己儿子把这个不怎么好惹的刺头收了,而且得是宁可不为己用也不能让其为中宫所用的那种简单粗暴的收服法。
世间男人三大不能忍:杀父/母之仇、夺妻之恨、丧子之痛。
太子那日给傅霜如看的,无非是自己好弟弟早年作的一副画罢了。
手段算不得多么精彩,但足够好用。
岳怀媛轻吸一口气,喃喃道。
“这就好玩了,圣人把青石矿给太子,显见是想再用平远侯府的意思了。”
“中宫不知情,燕平王世子更是消失了足足有三四个月,想来最后不过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圣人旨意下来后,中宫的脸色怕是会精彩极了。”
傅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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