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的摄像头贴着黑胶带,三人上楼回房就等于进了监控盲区。
星琪回床头抽了张餐巾纸擦去汗水,刚把思绪放空,就听侦探问:“不想知道真相?”
她本能摇头。
“不想知道为什么吴征和杨红柱溜得那么快,观音像在哪儿,陈小华怎么受的伤,为什么像只发了疯的狗,着急下山。”夏礼白一句接一句,明明有疑问词,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不想知道桥为什么会塌,桥塌了明天怎么回家。”
顿了顿,她抛出最后一个问题,“不想知道为什么找小偷?”
星琪一时怔忪,不明白为什么侦探一股脑说这么多“不想知道”。
“您不是不告诉我吗?”
夏礼白微抬起下颌,眼尾几根长睫毛奇妙地勾出一个上扬的弧度,略略释放出笑意,“你过来。”
她这种笑容透出莫名的危险气息,似乎下一秒就会用“真实の凝视”掏空人心里最隐私的秘密。
见对方呆站在床头,夏礼白也不急,“什么时候想知道了,过来我就告诉你。”
星琪把硬糖卷进舌根,偷偷用余光瞄着侦探。
她若无意识地点着平板,偶尔抬手将垂下的刘海拨回耳后。但即使静止不动,她也拥有张扬至极的存在感。
糖块化开,和劣质糖果截然不同的水果清香弥漫在口腔,星琪咂咂舌头,终止偷瞄行动,去衣柜拿了件外套披身上,这才觉得暖意回身。
人总归有好奇心,星琪“我不动心却小鹿乱跳”的针毡坐够了,乖乖来到侦探跟前。
“……侦探。”
夏礼白将画面切到正对东楼的那个角度。
吴征和陈小华的房间亮着灯,只有杨红柱房间黑着。
“你想知道什么?”
又是以提问开场,星琪心里犯起嘀咕,索性耍了个滑头,“看您愿意告诉我什么。”
“记得昨天我在后崖说过的话吗?”
“您说王老大有可能把藏东西的地方告诉给其他人,换来家属的一份保障。”星琪猜测道,“是指这个吗?”
“看来拔头发挺有用,营养有所回流。”
说着,迎面一只手伸过来,星琪连人带凳往后躲,“侦探!”
夏礼白摊开手,掌心变戏法似的多了颗牛轧糖,“奖励。”
星琪别过脸,“不要,吃多了牙疼。”
准确地说,是腮帮子疼。
夏礼白反手把东西收回上衣口袋,“假设,你们之中有人找到了观音像,但又不想交出来给苏姐,会怎么办?”
“为什么不交?”星琪奇道,“奖金有二十万呢。”
夏礼白呼吸一滞,竟生出些槽多无口的乏力感。
“你记性不错,肯定记得苏姐说过,那枚观音像估价超过两百万美金。错失二十万奖金算什么。”
她靠近对面这个看似乖巧的女孩,盯着她眨巴不停的圆眼睛,“我的意思是,假设,你们之中除了那位神秘小偷,还有人是王老大的同伙呢?”
这下,星琪总算明白了。
“您的这次招聘……”她想了一会儿,找到了合适的说法,“是j-i,ng准投放的广告哦。”
对观音像贼心不死的王老大的同伙和神秘小偷,一下占去两个名额,剩下两个搞不好有一个还是同谋。
“是啊。”夏礼白很满意她的回答,“来参加面试的一共二十二人,我都回了复试通知,但最后只有八人来参加复试,乐乐中途退出,你们四个进入最后测试。”
夏侦探招聘,小偷上钩。
“那您就不考虑下,真的有人来应聘的可能?”星琪指了指自己。
夏礼白眼角轻轻一跳。
公开处刑的面试和高空蹦极,两轮测试过去,还有一只傻兔子心心念着这份工作,着实教人意外。
“看表现。”夏礼白多说了句,随后意识到话题又被她扯远了,“好了,说回来。”
星琪端正坐好。
夏礼白在平板上调出地图,“首先,山庄的地理位置四面环水,相当于孤岛。”
星琪没去看平板,脑海里过了遍苏姐发的a4地图。
雁江支流延伸的小河蜿蜒绕过山庄所处的这片丘陵,单看水流,山庄的确被江河环绕。
“条件限定,你们找到了观音像,但因为有搜身的程序,不能冒险在下山那天随身带走。那么,你们要如何确保离开山庄之后仍能拿到观音像?”
夏礼白停下来,答案非常简单,她满以为对面会说“提前送出去”。
然而星琪举起手,小声问:“您能不能别用‘你们’……”
听起来她也对观音像图谋不轨似的。
夏礼白扬起一侧嘴角,似笑非笑:“你能不能别用‘您’?”
“……”星琪用力摁住突突跳着疼的后脑,回味了下果香,忽略侦探的谐谑,“好的,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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