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里带着点鼻音, 弱声弱气, 听上去像是挑食的小朋友试图跟大人讲道理。
“那么……”夏礼白把牛轧糖、三色果汁软糖以及长条橡皮糖拣出来推给助手,“这几种是你喜欢的,还有别的吗?”
多种糖果, 颜色和形状不尽相同,唯一相同的是都没有品牌标识,星琪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 又想起一种,“还有那个……形状像叶子, 很薄, 有薄荷味,但是不辣,是甜的, 也不太甜, 味道很清爽。”
这时候说话听不出鼻音,只是鼻头和眼眶的红润覆了层一时半会儿消不去的红润。
“这种吗?”夏礼白从内侧口袋里摸出一片薄薄的装在真空包装的绿叶子,在助手眼前晃了晃。
“是这个。”
看助手如获至宝地将马鞭草糖攥在手心,夏礼白在心里叹了口气。
做好迎接水漫金山的准备, 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兔子忽然抬头问:“我可以吃糖吗?您口袋有,我看到了,可以吗?”
“可……”
才发出第一个音节,贼手便滑向了衣袋,摸出一看是牛轧糖,乐滋滋地说:“我喜欢这个。”
太好哄了。
好像受那么大委屈都是为了口袋里几颗糖。
兔子开心了,侦探不开心。
蓄起了千钧之力,打上去的却连棉花都不是,是软绵绵的入手即化。
让人心里痒痒的,还有种蔓生的空虚感。
听到敲门声,夏礼白摸了把兔子耳朵,“好了,在你喜欢的里面挑三种,跟它们说永别吧。”
“歪?”
不理会瞬间瘪嘴的助手,侦探用纸巾揩去肩上的s-hi润,收整好仪容开了门。
来的是酒店副总经理,马金炜。
马副总年过五旬,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生就富态。估计是来的一路急急忙忙,腹部明显地起伏着。
“马叔叔下午好。”
“噢哟,夏大小姐,您大驾光临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夏大小姐?
正望着面前一排整整齐齐的糖果,感受失恋般哀伤的星琪闻声望向侦探。
听口气不像委托人,又是侦探的熟人?
“怕麻烦您嘛。”侦探唇角略略上扬,彬彬有礼道,“早知道会闹出这么大误会,再麻烦我也提前跟您打个招呼了。”
“不敢当不敢当,您太客气了。不用这么客气。”马金炜向外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夏小姐移步?”
“马叔叔既然说了不用客气,咱们就在这儿谈吧,你介意吗?”
“没问题。”
侦探回向室内,扶起地上的折叠椅,试了两下,展开放到星琪身旁。
“夏小姐,事情他们跟我简单说了,不过你也知道下面的人都是什么习惯,你看,要不你把事情再跟我讲讲?”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们——”侦探指向黑白二人组,刚进房间的马金炜扫了眼地上的屏幕碎片,跟着回头向门口领班低声交代了两句。
星琪把糖扫进口袋,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别处,熟练地物色好角落,预备起身。
“这两位调查员先生,”侦探一手拉下助手,示意她坐好别动,“认定我和我同伴昨晚靠作弊赢了大奖。”
马金炜乍一怔,随即爽朗地笑起来,“怪不得我听下面人说昨晚开了不少头奖,原来是夏小姐大驾光临,喜庆、喜气!”
“哎哎哎,叔叔这话我受不起。”侦探连连摆手,“下面赌场技术故障的时候我也在。”
“技术故障是不可抗拒因素。”马金炜抽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没办法的事。”
侦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微微倾身,刻意压低声音问:“那个,可以c,ao控吗?”
“什么?”马金炜似乎没听懂。
“机器。”侦探抬手做出拉动拉杆的动作,音量继续压低,神秘兮兮地问,“我们玩的那种机器,可以调的吧?”
马金炜问:“你是说老虎机?”
“老虎机。”侦探像碰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拿出手机,竖起食指,“马叔叔等我一会儿。”
星琪刚想提醒侦探这里没信号,却见手机屏幕在亮起后两秒显示出wifi已连接的小图标。
侦探在搜索框输入老虎机,跳出百科页面,“对,就是这个。”
“怎么了?”马金炜仍像是没搞清状况。
“这上面说回报率80-90,其实可以调数值的,是吗?”
“不是,不能。”马金炜断然否认。
“哦?”
“老虎机的回报率80-90,是指玩得越久,越容易减少亏损,收回成本。一般来说,基于不同组合的赔率,回报率更高一点。一旦运气爆发,一下子中了头奖,回报率更是几百倍上千倍,这才是客人喜欢玩老虎机的原因。”
“但是赌徒中奖多了,赌场不会很亏吗?”侦探问,“所以你们应该能调,或者有什么规避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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