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永江没走出多远,便见到从锅炉房里出来的宋清,此刻推着独轮车,满满的装着一车的炉灰渣子。在那艰难的推着,在一处堆积如山的煤灰处扣下独轮车,顿时一片灰蒙覆盖周遭,宋永江此刻双眼湿润了,再也难以控制的情绪,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正在被煤灰呛的直咳嗽的宋清,正要往回走,突然一双大手握住了他的独轮车,待烟雾散尽后才见到,是父亲“宋永江”这时看清了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便问道,你又和谁打架了?宋永江低着头掉着泪,一声不吭夺过宋清手里的独轮车用力的推向锅炉房,宋清跟在后面,只见父亲脱下外套,向拳头里啐了两口唾沫,夺过宋清手里的铁锹,随后一锹接着一锹的向那如太阳般的庞然大物里送煤,宋清站在他身后感到莫名其妙,呆呆的看着父亲。
宋永江此刻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甚至低落到谷底,拼命的挫着煤,向巨大的锅炉里输送,不一会便觉得浑身酸疼无比,加之心里的委屈,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流淌,贺邵伟这时也来到了锅炉房,见状后也拿起一把铁锹,做着宋永江同样的事。宋清身着一件蓝色的工服,此刻也已经满是黑灰,原本一张清秀的小脸,如今也变得像京戏脸谱一般,双手插在衣兜里,靠在锅炉房的门板,望着天边一点点的飘着的云彩发呆。
这时,宋永江与贺邵伟二人像发泄般挫着煤,不知何时老头突然出现在此,一把夺过宋永江手里的铁锹,宋永江为之一惊,只见老头满脸怒气的看着他,顺手将铁锹扔出锅炉房,把他薅了出来,指着他怒道,你知道啥叫慈母多败儿不!我让他烧锅炉,让你去谈拆迁,都是为了你们好,想你们日后態有出息,你可倒好,上这帮工来了!显你呀!我告诉你,想别人高看你一眼,首先自己得高看你自己!钱不是那么容易挣来的,都得经历点什么,甚至有的搭上血和这条命!你如今受这点委屈就这个熊色,那你明天趁早给我滚回你的大桥胡同去,比起我们当年忍受的,你差远了!
宋永江被老头骂过之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老头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拾起公文包,缓步走出了红星机械厂,贺邵伟也缓步跟在宋永江的后面。宋清拾起地上的铁锹,回到锅炉房里搓煤。
宋永江回到自己的住所,弄几个小菜,打了一斤烧酒,和贺邵伟一起借酒浇愁,几杯酒下肚,宋永江沉默不语,而贺邵伟越发的红头涨脸,越想越来气,最后直在那骂娘,称明天去就去,多带人手抄家伙事,上去就平了那片破瓦寒窑!宋永江抱着膀重重的低下头,只顾喝闷酒,当贺邵伟叫嚷的越发激动时,宋永江看了看贺邵伟,随后又低下头,冷冷的说,歇了吧,别给我惹事了,明天还是咱俩去,有本事让他们打死我。
不把这片活儿拿下来,我就跟丫死磕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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