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由命?好好的一条人命,怎么就听天由命了?”一把松开大太监,“她现在在哪儿?”
“就在隔壁。”
芷衣便不再耽搁,光着脚,快速跳下了台阶,往禾止小筑狂奔。
“主子,您慢着点——”高喊了一句,福海的声音又压了下来,换做了细声念叨,“万一这就怀上了龙裔,抻坏了可怎么办……”
一回头,却看见了站在宫门内向外凝望的主子,吓得他差点一个跟头从台阶上栽下去。
“皇、皇上……”赶紧上前来。
“去,让御医院的人到隔壁看看那个婢女。”穆离淡然吩咐完,转身回去。
福海挠了挠头,百思不得解,转身前往御医院。
待他领着御医赶往禾止小筑的时候,芷衣正焦灼不安地照顾着袭香。
御医查验了伤势,对女子苦起了脸色,“芷衣姑娘,婢女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失血过多,以至于……”
整个御医院都知道芷衣姑娘的医术了得,尤其是下毒、解毒的功夫,堪称高于御医院所有御医,遂,不敢在她面前不老实。
“以至于什么?现在不是已经止住血了吗?还有什么可难的?”芷衣为袭香搭过脉,这丫头确实状况堪忧。
但,她认为,绝没有大夫说的那么悲观。
“姑娘,真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御医如是说道。
芷衣盯着他,不再反驳,“药箱留下,你可以走了。”
御医稍事一愣,点点头,留下药箱后告辞。
福海却没走,他是有想法的,一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二来,多留意芷衣姑娘的行为举止,为主子打探一下虚实。
“福海公公,你也可以走了。”怎奈,人家竟然下了逐客令。
没办法,大太监只得乖乖离开。
屋子里就剩下了主仆二人。
芷衣握着袭香略显粗糙的手,“袭香,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自打知道这个可怜的婢女为了家人而装哑三年,她既觉得可恶,又觉得其可怜。
可她知道袭香没有坏心眼儿,甚而至于,即便受制于人,还是对她很忠心。
今天,这丫头一定抱着必死之心撞的那一下。
——她跟龙穆离睡在了一起,想必厉火一定会责罚袭香的保护不力,为了保证家人不受牵连,可怜的婢女只能以损伤自己作为代价,让厉火以为其已经尽力护主。
“呼——”芷衣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袭香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颊,“丫头,我得为你做点什么……”
随后,沉默着,陪婢女一直坐到了天色暗下。
又把了脉搏,依旧虚弱,情况不是太好。
做好了决定,她俯下身子,伏在袭香耳畔,说了一句话。
“你给我好好活着,我去找厉火,把你的家人救出来。”
话才说完,按压着脉搏的手就有了不同的感受,——袭香虽然危在旦夕,却还是用蓬.勃的跳动回复了她。
“这才是好姑娘!”芷衣会心地笑了,又在袭香脸上轻轻拍了拍。
随后,起身,到内室榻边拿了几包东西,又返身回到袭香床边。
“在我回来之前,你不准死,听见没?好好活着,坚强点,等我的好消息。”又对婢女耳语道。
直起身,缓缓舒了一口气,出了房门。
初夏的黄昏还不太热,气温正适宜。
站在院门外,她却止住了脚步,有点发愁。
怎么去找厉火?
厉火是驸马的贴身侍卫,想必一定也是住在新阳公主的朝云宫。
可她甚少出门,连朝云宫的宫门冲哪儿开都不知道,又怎么找过去呢?
跟太监宫婢们打听路?
那样的话,整个皇宫都知道她要去哪儿了!
到时候,暴君免不了会各种质问,一旦发现她去见的并非公主,而是驸马的贴身侍卫,想必麻烦更大。
不行,知道这事儿的人越少越好,不
能再横生枝节了。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竟然看见了一个令她意外的身影——慎王爷龙耀琛。
几乎同时,他也看见了她,并未迟疑,径自走了过来。
芷衣先行施礼,道了个万福,“请慎王爷安。”
耀琛礼貌地拱手回礼,“天色渐晚,但不知芷衣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去?”
这么一问,倒是给了芷衣一个提醒,遂,心生一计。
“哦,是这样的,芷衣想去朝云宫跟公主请教点事情,可是却不知道去朝云宫要怎么走……”心说,如果他不识趣地问她要请教什么事情,干脆就告诉他是女儿家的闺中小事。
事实上,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耀琛并未多问。
“姑娘为何只身一人?婢女呢?”语气关切。
意识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芷衣有点小歉疚,“那丫头病了,我让她留在屋子里歇息。”
“芷衣姑娘真是个善良的人。”耀琛夸赞道。
芷衣笑笑,难掩忧色,赶紧回到正题,“请问,能麻烦慎王爷为芷衣带路吗?这事儿,不能拖……”
“当然可以,耀琛愿意效劳!”白衣男子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女子便一路跟随。
两人最初是一前一后行走,走了一段,耀琛放缓了脚步,两人便并肩而行。
“王爷怎么这么晚还在宫中?”芷衣略有疑问。
耀琛打开手中的折扇,在两人之间轻轻扇动,带来些微惬意的凉风。
“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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