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的这个想法,灵感来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反正这个时代没有血型检验,没有dna检测,不会有人看得出真相。
虹彩有点发懵,直勾勾地看着芷衣,“什么?娘娘您说什么?这……”
“你要是想跟我一起平安顺利地走出这皇宫,就得把它看作是我早夭的孩子。”继续用“出宫”来“诱.导”婢女。
很显然,虹彩很重视“出宫”这件事,她一点点克服住恐惧,望向油纸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过了一会,芷衣再度问道。
“回娘娘,这是您刚刚诞下的小皇子……”嘴唇颤抖着,却说得很完整。
“很好!”芷衣缓缓地舒气,“再看一会,心里默念十遍这句话。”
本来她想让婢女说上五十遍的,可转念一想,或许虹彩连五十个数都不会查,索性改成了十遍。
婢女“自我暗示”的时候,芷衣不免担心起廖婆婆和孩子来,也不知道她们能否顺利出宫去。
阵痛时,她就盘算着,如果孩子能够顺利生下来,就托公主帮忙,让虹彩抱着孩子先出宫,她自己稍后再想办法出去。
没料到善良的廖婆婆竟自告奋勇,愿意相依相随,帮她照顾孩子。
这事儿若是换做旁人,一定会觉得突兀以至于疑心老妇人的用意。
芷衣却不那么想,她相信直觉,相信第一眼看见一个人时的感觉。
她从廖婆婆的眼睛里看见了慈爱,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索性认作义母,也算危难之时的一种洒脱。
如此也好,留下虹彩帮她做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以这丫头平素的表现来看,也不是十分稳妥,可眼下只能全仰仗她了。
“好了,现在有个最为重要的事儿要交代给你!”芷衣以前所未有的庄重神态看着虹彩,希望能够令对方感觉到此事的严峻性。
虹彩有些紧张,咽了一口空气,“娘娘只管吩咐。”
“你先把梳妆台上的首饰盒拿过来。”
婢女赶紧过去,把首饰盒抱到了榻上。
芷衣打开盒盖,从里面的夹层内拿出两个纸包,把红色的递给了婢女,黑色的则捏在了自己掌心。
“虹彩,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千万千万要记牢了。”扯着虹彩的手,让她坐在榻边相对干净的地方。
“娘娘只管吩咐。”婢女以从未有过的凝重眼神看着主子,神圣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芷衣晃了晃手里的黑色纸包,“一会,我会服下这毒药……”
虹彩马上打断了她,“娘娘,您不能死啊……”
芷衣扯了扯她的手,“别紧张,听我说!”
“好,不紧张,不紧张……”意识到自己抢了主子的话,婢女克制住了说话的念头。
“稍后,我会服下毒药,很快就会呈现出死亡的状态。你记住了了,如果有人来,就把之前我教给你的话都说出来,还有关于这个油纸包的说法,一并说出来。接下来,宫里会安排我的出殡仪式。别的你什么都不要管,千万记住,在出殡起灵前一个时辰,把你手里的解药给我喂下去。”顿了顿,凝视婢女的眼睛,“这解药万万不能丢了,如果我没能及时服下,就是真的死了!到时候,你这辈子都出不了宫门!”
前面是硬代,最后一句话是加深印象,希望婢女能够明白任务的重要性。
虹彩好一会才点头,“娘娘放心,只要奴婢还活着,就一定能够把这件事顺利做好。”
又一个拿命担保的。
现代血气方刚的男人们常说,自己和某某某是“过命的弟兄”,那是带有夸张意味的说法,不过是为了渲染两人之间的要好情谊。
而芷衣和虹彩、新阳甚至还有廖婆婆,才是真正的“过命之交”,不管她们各自的目的是什么,能够豁出性命相帮,自是让人心生敬意的。
芷衣信得着虹彩的话,她能够体会到,宫外的自由生活对于婢女来说是多么向往的一件事情。
“既如此,我就能安心地‘死’了!”
黑纸包里的粉末悉数吞下,身心疲惫的女子便安静地躺在了榻上。
虹彩过一会就来摸一下主子的脉搏,看是否还跳动。
起初,芷衣会出声表明自己还活着。
往复几遍之后,干脆不再说话,等着“死神”的降临。
假死药跟真的毒药就是不同,它只是让人一点点进到弥留状态、咽下最后一口气,而不会有翻江倒海的疼痛。
芷衣是在睡梦中“死去”的,她实在太累了。
当虹彩发现主子“死了”之后,恐惧感瞬间将她包围。
“哇”一声儿,她开始恸哭起来,毫不掺假地哭泣。
哭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身体里多余的水分几乎都要流光了,她才止住了哭泣,眼睛却已肿得几乎快睁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大太监来了。
还没等她把台词熟练地说出来,大太监又惶然跑掉了。
随后,皇上急匆匆赶来。
这次,她得以把主子教给她的话完完整整地复述一遍,虽然中间被皇上发问打断,可她一句话也没有说错,且毫无遗漏。
只不过,当皇上抱着女子伤心欲绝得吐了血的时候,虹彩心里腾起了内疚感。
然,一想到可以出宫去自在地生活,她便遏止住了任何可能破坏计划的想法。
之后,灵堂在宫里整整设了三天之久,这跟筱妃过世第二日就下葬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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