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重则被打击得仿佛失语,只张嘴,没有声儿。
“回皇上的话,公主确实已经走了……”院首说完,全体御医跟着叩头。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能说走就走?”穆离完全不信。
院首抬起头,偷瞄了一眼还在打愣的驸马,“皇上,公主并非因病而亡……”
声音挺小的,可还是被穆离听得个清清楚楚。
“你说什么?并非因病而亡?你自己瞧瞧,吐了那么多的秽.物,还不是生病吗?”厉声责问。
“皇上,真的不是生病……”又偷瞄驸马。
穆离沉吟片刻,眯起眸子,“说,公主到底因何而亡?不管说了什么,朕都可以赦你无罪。”
有了“免死金牌”,御医这才敢知无不言。
“回皇上的话,公主是服用媚.药过量,导致身体受损严重,加上……,加上心旌荡漾,以至于心力交瘁,遂,在较短的时间内,……暴毙!”
这段话,声音挺大的,满屋子的人都听见了。
而池重,在御医说出“媚.药”二字时,知道自己的想法被证实,心中原本的感受加倍放大,一时间接受不了,竟踉跄着,差点站不稳。
“驸马,你还好吗?”问罢,穆离看了一眼福海。
大太监闻风而动,赶紧上前搀扶,小声询问驸马是否安好。
“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池重并未加以解释,整个人都沉浸在说不清的颓丧之中。
这时,一旁躬身候着的琴儿忽然哭出声儿来。
“公主啊,都是奴婢害了您……”哭诉着,跪在地上。
穆离乜斜着她,“你叫什么名字?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琴儿跪着往前爬了两步,“回皇上……,奴婢叫琴儿,是公主的贴身婢女。前几日,公主为了让驸马高兴……,安排奴婢伺候驸马……,就在今天上午……,公主说她今晚要亲自来伺候,想必是因为驸马近日夜夜与奴婢相处,冷落了公主,所以,公主才会以媚.药来取悦驸马……,是奴婢害了公主,是奴婢啊,呜呜呜……”
公主猝死,对琴儿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她能想象出公主在她跟驸马夜夜笙歌之后是如何的嫉妒与悲伤,为了博得驸马的青睐,公主不惜服用那种伤身的药物,进而丧掉了性命。这一切,都是她这个不知轻重、没有分寸的奴婢间接导致的。
琴儿心想,如果可以,她宁愿用自己的贱命来换回公主的性命。
回想跟着公主这六年多时间,自己从未遭受过责骂,即便在做错事的情况下,公主也只是淡然说她两句,并未加以责罚。
越想越觉得自己该死,竟然真的猛然起身,直奔床榻而去。
在她快奔到榻边的时候,惊得跪倒在地的御医们齐刷刷望向疾风般掠过的身影。
“嘭”一声,床柱挨了一记。
紧接着,婢女瘫软在了榻边。
院首看了皇上一眼,得到眼神吩咐之后,赶紧上前去查探。
“回皇上,已经咽气了。”惊惧地禀报。
穆离闭了一下眼睛,眉头拧在了一处。
“公主病逝,婢女忠心随葬。赐主仆共同葬入皇陵。”语毕,起身,走到池重身边。
池重还杵在那里,懵懵然。
“驸马,节哀顺变吧!天气还热着,尸身是不能随你回东楚国的。你晚走两日,待到出了殡之后再回去吧!也不能耽搁太久,毕竟你那边的事儿比较重要。回去之后,好好对待孩子,他可是新阳最大的牵挂了!”穆离拍着池重的肩膀,口吻是罕见的语重心长。
池重似乎听进去了一些,可能是断断续续的言辞,总之,他点点头。
穆离又去榻边看了一眼新阳,把大太监留下来帮忙安顿后事,他则独自离开。
朝云宫在一个时辰之内变成了白色,祭幛四处飘荡,白色灯笼满院子都是,宫人们纷
纷穿着素缟,一个个哭天抹泪。
这是真的悲伤,因为公主活着的时候从不苛待奴.才们。
做下人的,从不觉得自己也是个平等的人,他们认定了自己是属于主子的,主子的责罚他们理应受得。一旦主子慈蔼和气,大部分人都会对此感恩戴德,自然,没良心的奴.才除外。
很快,两具尸首被入了殓。
池重呆站在灵前,耳中不时听见孩子在隔壁房间的尖利哭声,——以往这个时候,新阳都会搂着孩子哄他入睡,想必今夜孩子是要哭上大半宿了。
果然,孩子哭了两个时辰了,声音就没有间断过。
走到棺椁前,池重把手搭在上面,绕着走了一圈。
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灵堂,去隔壁哄孩子睡觉。
之后,直到出殡,他再也没有出现在灵前。
从这一晚开始,孩子始终在他怀中抱着,不管白天还是夜里。
甚至,在回东楚国的路上,他依然将儿子抱在怀中,一如来时新阳抱着孩子一样。
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随着省亲队伍的离开,整个皇宫又恢复到了公主回来之前的样子,就好像她从没有回来过。
不过,太监和宫婢们私下里免不了议论。
“还以为驸马会为公主落泪的,毕竟是为他死的,哪成想他竟然连灵都没有给公主守……”
“公主为了这等铁石心肠的男人,真是死得不值!”
“你们懂什么?没准公主根本不是自己服用的那种药,而是……,而是驸马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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