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是瑟瑟秋风的夜;残月,残冷冷天空悬挂的月。
吴梦独自一人走在自家的院子里,他无需再去关圣帝君庙了,无需再去学他还想学的武艺,因为王老道士已经告诉了他:往后的路,是在天下、是在江湖。当然也许就只能在这个三里五村泛泛一生,无所事事。
16岁的吴梦内心是错乱的,许许多多的念头在他的心里蹦出来,他一边想如何对付这帮强盗,他也在想如果杀他个片甲不留到也是一桩美事,如果还有残余,将来再来报复,如果自己不在村子里,那么村子里的人怎么办,父母怎么办,会不会从强盗变成杀人成魔的贼寇呢?要是自己对付不了这伙强盗又该怎么办?师父昔日能够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而我将来也可以么?
吴梦不知,只是在想:
当年师爷说,居于死地而后生,如项羽背水一战;如诸葛亮大摆空城计。对于今天的我所面临的局面,师父说追求实战,务实,而非徒有虚名。我需要一个名,一个至少在三里五村的名,就算小有名气,至少也可以招募三里五村的勇士一起并肩作战,击败强盗非我一人之力能做成,必须联合三里五村所有的壮汉形成一股具有勇士之气的乡勇,合力致胜。那么要想形成这股号召力,我则必须去找村长,让他出面去做工作。但是村长又凭什么相信我呢?我家在三里五村这么多年一直被人视为最穷的人家,三年前强盗气的,看我家啥都没有,把门都给踹了,所谓寒门,连门都没有。拿什么去跟村长谈信任呢?师爷在的时候还有些威望,村长给面子,但是师爷不在了,村长会给我面子么?我是一个无名小卒,除了死去的师爷,跟活着的师父会认可我,或许无形的关圣帝君也会认可我,但是村长未必会信任我。既然他不信任我,我说什么也没用的。如此看来强盗之事,非一时能够解决,还需要时间。既然如此,我何不夜读师父给的秘笈呢!
吴梦在院子里走着,做为父母的岂能不知道。
吴梦的父亲看在眼里,就对他的母亲说:梦儿,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立志啊!做为父亲的我,很是惭愧。师爷教会他认字,知书;王老道士教会他武功,内力。而我什么都没有给予他,看着孩子在院子里来回的转转,我的心也在打转转呀。
吴梦的母亲笑了笑,对他的父亲说:孩子自有孩子的福气,你着急什么。他能不能出息,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要我说,他是很有福气的,三里五村也就咱家梦儿跟师爷读过几年书,也就咱家梦儿跟王老道士练过武,要是没个几世福气,哪来的这般修为。他现在在院子来回的走,到是让我看到了,他渐渐的长大了。
吴梦的父亲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他母亲说:你个妇人家,知道的还不少。你总有道理,我们老吴家不比你们老孙家,祖上也是个大户人家。书读的少,没你那么多道理。
吴梦的母亲啧啧笑了笑,对他父亲说:我的爷呀!我家祖上再怎么好,我还不嫁给了你。给了你这个穷人家的男人,再说了,梦儿那是我生的,我的骨肉,我不知他谁知他。
此时的吴梦正准备进屋看秘笈,然听见屋内的父母又在讨论自己的事情,也就打消了看秘笈的想法,竟直接进屋躺在了破旧的木床上,一声不吭,装睡了。
吴梦也知道,三里五村的同龄孩子,大多数也都在家能够帮助家里做农活,里里外外都能做点事情,而自己这几年也都忙活着跟师父练武,反到什么也没做。父母都指望自己将来能够做点大事,扬眉吐气一下,也好在这个三里五村好抬头,要不大家不知道自己偷偷跟师父练武,都以为自己是吃干饭不干活的家伙。师爷活着的时候谁都不议论,毕竟师爷略有威望,师爷不在了,没人替自己说话了,闲言碎语再说难免。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也不想父母太为自己担忧。隔壁的小王都娶媳妇了,自己都能过家家了,而自己现在还在家里空谈梦想。
所以吴梦的父母说这些,他只能装听不见。也想插言说些什么,但是梦说的太多了,至今也为实现,再说也无意义。父母与其再说,其实也是着急。
吴梦躺在床上,有自己给自己立誓了:
三个月的时间,一定要名镇三里五村,就算拼了命也要干点事出来,否则真对不起父母为自己操心,更对不起师爷教自己识字,对不起师父教自己武功。
吴梦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当他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早晨。
他好久没这么熟睡过了,还是他的母亲叫醒了他。
起床后吴梦没有先吃早饭,而是跑到院子里,先是练了练武功,当年强盗踹了他家的门,今天的吴梦踹了他家猪圈的垫脚石,只听一声闷响,硕大的石头,应声而碎,他用足了内力。
吴梦的母亲吓坏了,他的父亲也很惊诧,而他自己只是颇感满意,因为他知道,他师父说过,石头是死的,不动的,运足内力很容易击碎,而对手是千变万化的,是灵活的,是不容易想到的,这个唯有实战,才会懂得。
吴梦今天所欠缺的正是这个实战……
吴梦昨夜的立誓,其实也是在寻找这个时机,而唯一能在短时间提供这个时机的机会就是期盼强盗的到来,因为马上秋收了,强盗的惯例,也就是这个时候造访三里五村。
吴梦打消了去谈村长的计划,他破除所有的念头,唯有等待强盗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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