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鲜有的严肃,“问题是,你说第一次放阿史那苏乌和都离离营的时候,帐里除了两个从御林军里调去的侍卫,就只有七皇婶了……兵部如何知道此事?”
萧瑾瑜一愕。
皇上声音微沉,“七皇叔,于公于私,都要先委屈你一阵了。”
萧瑾瑜缓缓点头,“应该。”
“朕着人尽量打点好牢中一切,七皇叔可有什么要求?”
“不必麻烦……”萧瑾瑜淡如清水地看了眼桌上的案卷盒子,“容臣把李如生一案的东西带走就好。”
皇上紧了紧眉头,“这案子已经移交大理寺,朕点了景翊来查……有首辅大人的面子在,那群老东西没什么话说。”
萧瑾瑜无声轻叹,抬手合上案卷盒子,“谢皇上。”
“那七皇婶……”
萧瑾瑜薄如剑身的嘴唇微抿,“她是这案子的仵作……景翊还用得着她。”
“七皇叔可要收拾什么?”
“不必了……就带着那箱药吧。”
“朕让人进来帮你拿。”
“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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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来的时候就精心安排过,悄无声息地来,又带着萧瑾瑜悄无声地走,没惊动贡院中任何一个不必要的人。
从贡院到关押王公贵族专用的天牢,萧瑾瑜一言未发,也不知道皇上一直走在前面的轿子什么时候转道离开的,到天牢门口下轿的时候已只剩四个宫中侍卫。四个侍卫把萧瑾瑜送进那间整洁宽敞的牢房,搁下萧瑾瑜的药箱,一拜而退。
萧瑾瑜不是第一次来天牢,却是第一次要在天牢里过日子,看着这间整洁宽敞却照样潮湿阴暗的牢房,萧瑾瑜平静得像是坐在王府书房里一样。
皇上的意思他听得很明白,于公,皇上要安稳人心,于私,皇上要保他性命。
他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是这个时候,因为这样的事。
牢中潮气比外面阴雨天的时候还要重,阴寒如隆冬,萧瑾瑜刚想打开药箱翻出点儿止疼的药来,就听到牢门处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动静。
“安王爷。”
萧瑾瑜转头看过去,看清铁栅门外那张百褶包子脸的时候,心里一沉,脸上依旧静如冰封,“谭大人。”
一阵钥匙拧动铜锁的刺耳声响之后,门上铁链被“哗啦啦”地扯下来,铁栅门“吱呀”一开,谭章挺着愈发浑圆的肚子抬头迈进门来,眯着眼睛笑意浓郁地打量着萧瑾瑜。
“不敢当,不敢当……安王爷,别来无恙嘛。”
☆、100冰糖肘子(十四)
萧瑾瑜漠然看着迈起八字步慢慢踱过来的谭章。
时隔一个多月,谭章扒了墨绿色的刺史官服,穿上风干血迹一般暗红色的司狱官官衣,品级几乎是一跌到底,腰身却丝毫不见消减,反倒是丰润了一圈,一对小眼笑得眯成了细缝,在那张油光锃亮的大饼脸上若隐若现。
萧瑾瑜记得,一出上元县他就把谭章的案子交给了刑部,最后是刑部跟六王爷和吏部商议,决定查抄谭章全部家产,并削去他刺史官职,那道判决公文是萧瑾瑜在登门拜访楚家的前一夜签字落印后发回京师的,所以记得尤其清楚。
不过一个多月,他竟钻进了京城,当起了八品司狱官。
看他这副嘴脸,显然是比当四品升州刺史那会儿过得还滋润百倍。
萧瑾瑜云淡风轻地道,“谭大人也别来无恙。”
谭章走近来细细打量着萧瑾瑜,目光落在萧瑾瑜血痕未消的颈子上,鼠眼里的笑意又浓了几分,“安王爷,下官自打来了京城,没有一日不念着您的好啊……当日要不是您把下官一抹到底,下官哪有机会来京城补这个肥缺啊?这里来的都是您这样有身份的人,好歹打点一回就能顶上刺史三年的俸禄,下官可得好好谢谢安王爷。”
萧瑾瑜听若罔闻,从轮椅后面取下拐杖,勉强撑起身子,缓缓站了起来,扶着药箱边沿在里面不急不慢地翻找着。
谭章背着手,兴致盎然地环视着霉迹斑斑的牢房墙壁,“安王爷,您可别小瞧这间牢房,这间可是天牢里的上房,没有皇上的关照就是拿多少银子都进不来……您知道上一个住在这儿的人是谁吗?”谭章说着连连摇头,“瞧下官这脑子,那会儿您还在娘胎里呢,上哪儿知道去啊……”
谭章美滋滋地踱到一面墙壁前,伸手摸摸墙上已干成黑色的陈年血迹,“上一个住在这儿的也姓萧,宁郡王萧恒,二十几年喽,当年也是个人物啊,瞧瞧这血溅的,啧啧啧……听说是个硬骨头,比吴郡王还硬呢……对了对了,”谭章扭过头来,走到还强撑着站在大箱边上找药的萧瑾瑜身边,抬手指着药箱紧贴着的墙壁,“隔壁,隔壁那间就是当年吴郡王住的,吴郡王出去以后再没住过人,那些血还是吴郡王淌的呢……吴郡王就在那间屋子里跟狗似的爬了一年,还是安王爷亲自翻案把他救出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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