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东和范媛媛搬出去单过了。廖承东婉拒了范市长跟他们一起住的意思,也谢绝了何满庭出钱替他们在外租房的虚情假意。
他是在第二天上午火速找好了房子,房子的主人带着一家老小在鬼子即将进城时逃难走了,委托一户人家看管。这栋房子正好在母亲留下的那栋老房子隔壁。原本他是想住进母亲留下的那栋房子的,但思考再三,觉得不妥,他不能让人看出来他的心思,再说,反正离得近,他想母亲时,是可以随时进去的。房子离许府也较近,他还可以随时跟许百良见面。廖承东跟委托人几分钟就谈定了,交了租金拿到了钥匙。
租好了房子,廖承东就领范媛媛去看,范媛媛看了自然满意。廖承东说:“媛媛,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住在一起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范媛媛说:“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子啊。”
下午他们就入住了,范媛媛出门时没带任何物品,只怀抱着那只雄鸡,兴高采烈地跟在廖承东身后出了门。当然,范何两家还是送给了他们一些日常用品的,包括范家给范媛媛配的两个女佣人也随他俩一起过来了。这一次,廖承东没有拒绝而是照单全收了。
没有人为他们送行,他们更没有举行任何仪式,甚至连一顿饭都没请吃。搬过去的第一顿饭,廖承东和范媛媛是去饭店吃的。廖承东觉得这样做心才安些,也算是对范媛媛的一点补偿。
到了夜间,该如何单独面对范媛媛,廖承东的确有些犯难。好在范媛媛十分听他的话。女下人服侍范媛媛洗漱后,将她送至房间,廖承东见范媛媛脸上挂着喜气,双目含情的样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范媛媛倒也不像是做新人,而是如老夫老妻一般,对廖承东说:“我洗好了,你也去洗吧。”
廖承东请她坐到床上,哄她说:“今天你我都累了,你先睡吧。”那范媛媛真的就慢慢脱去外衣,钻进被窝里。廖承东将被子掖了掖,又说:“我还不困,你先睡吧。”范媛媛轻轻地说:“相公,你也早点睡吧。”廖承东答应着,随后坐到靠窗的桌前。
为了不影响范媛媛睡觉,廖承东拉灭了灯。顿时,屋里暗了下来。透过窗户,廖承东看到对面街道上一盏路灯洒下昏黄的光来,灯下一个流浪汉正在龋龋独行。
廖承东静坐着,脑子里许多声音沸反盈天,让他根本静不下来。有沈海云的声音,有陈克的声音,也有母亲的声音,还有何琴音的,就是唯独没有哥哥廖辉的。他们都对他的现状发言,沈海云的不屑,何琴音的委屈,陈克的默认,母亲的叹息,这些表情都一股脑儿在他眼前浮现。
谁都想不到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自己都不相信,到底是一股什么力量推着他到了如此境况,他也弄不明白。他回头看看床上的范媛媛,听她呼吸匀称,像个孩子一样,安稳地睡着了。
又坐了不知多久,廖承东也困了。就脱衣上床睡下,但他没跟范媛媛睡在一头。那范媛媛竟然不知道他上了床,不曾动弹一下。第一夜,他虽有担忧,但结果平安。没多久廖承东也入睡了。
廖承东醒来时,已是曙光初露。他下了床,蓦然看见那只雄鸡就蹲在床边,就见它目光如炬,看着自己。廖承东想,我怎么就没听到它啼叫呢?再一看,屋里没有了原先的竹篓。原来,范媛媛并没将它圈在竹篓里,而是放养在房子里。廖承东迅速穿好衣服,又看看范媛媛,见她仍在仰面熟睡着。廖承东蹲下身,抚摸着雄鸡长长的脖子,他在心里说:“哥哥,我不知道我这样的决定对不对,我也不知道如何找到母亲,要是你真有能耐,就帮帮我吧。”
那雄鸡轻轻啄了一下他的手背,忽然扇了几下翅膀跑到门边,用嘴啄着门。廖承东过去缓缓将门打开,鸡先钻出去了。他也出去了,带上门,并上了锁。那鸡忽然抖动了几下翅膀振翅飞了起来,飞过了院墙,飞到外面。廖承东走出大门,就见它从一棵树上飞下,飞到他的脚下。然后,那鸡飞一段路就停下来,像是在等他。就这样,那鸡带着廖承东飞到了许府前门墙头。廖承东很是惊讶,那鸡在墙头站立不动,对他不时点着头,仿佛是在呼唤他。
可是高墙大院,廖承东根本进不去。天还没大亮,地上仍旧模糊一片,街上只有几个买菜的小贩,正挑着担子走着。廖承东正犯难,就见那鸡又飞到许府的南面院墙上。南面院墙外种着一行香樟树,都是粗大的。许家几乎每年都要将那些长到院内的枝桠砍掉,但是今年却没清理。廖承东走到墙根下,那只鸡高高立在墙头,俯视着下面。廖承东上了树,顺着树杈准备下到许府院内。可是墙内没有任何东西依托,他要是跳下去,不摔死也会摔残的。廖承东只好退缩回去。这时,那鸡又飞回原位了。
廖承东又到了前门,鸡还停留在墙头上。
不一会,廖承东听到墙内有人走路声。接着,门吱扭一声开了,是许怀家而不是下人。
许怀家看到廖承东这大清早就站在他家大门前,不禁惊讶地问:“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廖承东指着墙头的雄鸡,说:“鸡跑了,我怎么都抓不着它,你瞧,它还神气着呢。”
许怀家并不知道廖承东已经搬过来了,他看看墙头,真的有只公鸡,说:“那么远,鸡是飞过来的吧。”
廖承东说:“是飞过来的。”
许怀家说:“你等着,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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