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搭着毛巾的男人兴致缺缺地掀起眼皮,不耐烦地说:“来了啊,进来坐,我这地儿挤又有些乱,别介意。”
说罢,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两张掉漆严重的椅子,搁旁边,挥手让她俩过来坐。
茹景握住她的手,往里走,每走一步,那些人的眼神中打探越深。
“章哥,对不起,我哥给拖了这么久。”
她把银行卡递过去,带着和煦的笑容,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里边儿有多少?”他捂着打火机,点燃一支烟,看都不看茹景一眼,反倒是将目光锁在涂桑的脸上,意味深长,甚至不屑地笑了一下。
涂桑左眼皮跳了跳,她绝不会看错,那笑里更多的是凶狠,似是要将人拆穿入腹。
“二十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茹景似是察觉到他的目的,握着涂桑的手更紧。
章坪猛地一拍桌,不说话,两只如虎的眼睛盯着二人看过来看过去。
茹景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强自镇定与他对视。
章坪忽地一笑,“这才像话,辛苦大小姐你今儿个跑了一趟了,希望我们此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茹景点头,道谢想拉着涂桑走人。
刚走到门口,又被人叫住,那人话说得好笑,问:“后边儿的美女,敢问你认识涂远康和黄玲远吗,这两人吧,也在我这儿借了个几十万,现在人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两个人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能跑。美女啊,我见你和涂远康长得有点儿像啊,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眼拙,美女,你说呢?”
涂桑脚步硬生生地烙在了地上,面无表情的同时又觉得嘲讽至极,涂远康和黄玲远,她都不知道那两人跑到哪里去了,如同人间蒸发,两人加起来都快是百岁老人了,是真的能跑。
“不好意思,我们不认识,我这个朋友打小就被人说长得像别人,你大概是真的眼拙了。”茹景含笑,回头答他们的话。
章坪也不予以追问,只是仰头哈哈大笑,而后坐下来招呼一干人等继续打牌,“是吗,那就好那就好,不然这五十万也不是那么好还的。”
茹景点头,拉着涂桑往外走,直到除了破旧的筒子楼才松了一口气,“你自己说,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
她就知道涂远康和黄玲远原来是好打牌,后来发展成赌博,再后来是天天外出去赌,家里的钱都被花光了,他们连涂玥死了都不怎么关心,而是拿着涂玥死后的赔偿费远走高飞,飞到哪里去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活了二十六年的人生里,涂远康和与黄玲远对于她来说,更像是陌生人,还不如住在近处的姨夫姨妈对她好,至少肯给她一口饭吃,虽然依旧不把她当做家里的一份子看待,但总归是有点儿人情在的。
涂远康和黄玲远算什么,赌博到都去接高利贷了,是不是不止借了这一家,或许还有更多的?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他们是不是每天都被人追,天天催。
涂桑一瞬间想,活该他们过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被人撵的日子,而她能做的只是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他们善良一些,仅此而已。
“你不是每个月再给他们汇钱吗。”
“对,这也是我对他们唯一善良的地方。”余下的没有了,他们只需要钱。
茹景不吭声了,她还是知道些许涂桑家里的情况,其实每个人都生活得艰难,偏生她还要背负着层层痛苦生活下去,多难受。
“过段时间,我先还些钱给你,不要把自己苦着了。”途茹景陡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涂桑扑哧一笑,“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穷得叮当响,马上就要开学了,你妹妹还要生活费。我啊,孑然一身,就算是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也逍遥自在。”
“得了吧,你再秀秀,打死你。”
“哈哈,不说这个了,席铭最近没找你?”
茹景瞪眼睛,不是最近没找,天天都来找她麻烦,害她上班被领导不知道骂了多少次,最近都直接把工作辞掉了,店里的人不要她。而席铭则是站在门口看笑话,要她去他的公司上班。
啊呸,见了鬼,去他的公司上班。
涂桑摸着下巴,开玩笑,“也挺好的啊,席铭养着你,免费拿工资的事情多么难得。”
茹景怼她,“方越然也是不缺钱的主儿,你直接跳过三个月的感情试用期,从了他得了,乐得清静,想要什么没有。”
涂桑收起玩笑,岔开话题,“好,你嘴巴子也厉害。不说这个,你要是真想找工作,我在卖衣服的那店里的工作,你去顶我的,我找别的工作去。你比我着急用钱。”
“你干哈去啊?”
“教书育人,诲人不倦。”
“毁人不倦?”
涂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能不能大力支持我的工作,将来赚了钱好给你用,让你貌美如花。”
茹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跳开她三步远,“说话就好好说话,还动手动脚,外人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误会我俩是一对啊,现在观念这么开放。”
“……”
茹景白她,赶紧扭着腰肢往家里走。涂桑在后面走得慢,手机也在震动,她干脆停下来,找了个公交站台坐着。
方越然发过来短信: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想我了没啊。”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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