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霏的脸色有点发白。
冰冷空寂的房间,凌乱的被褥枕套,以及一地狼藉,映得发丝凌乱咬着唇的女人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
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几张纸,一封律师信函。
她抱着膝在地板上坐了很久,久到感觉不到身下的凉意,郭芒的一个电话打进来,邢霏颤着指尖接开,曾经最温柔的引领者,带着她在歌手圈开疆拓土的金牌经纪人,她说:“邢霏,你把你的简历投到圣皇了?”
圣皇是她们公司目前最大的竞争敌手,郭芒最初知道这件事,知道邢霏有吃里扒外的心思时,整颗心都是凉的。
郭芒一手捧红的艺人,她尽了全力去包装她、修缮她,把她推到这个位置。
即使邢霏这些年唱功没有进步,因为声线原因,她的路子也不宽,可公司何曾亏待过她?
可是现在,邢霏居然背着她有了离意。
邢霏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她张口便要解释:“芒姐,我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久,我知道我不适合……”
“邢霏,”郭芒的声音冷了,“你要去当女演员,想法我可以理解,可你不该这么做。”
“我……”她想要挽回,而郭芒的一句话再度将她打回炼狱,“秦越今天带着你的合同来和我们谈解约的事,他们愿意赔偿三千万的违约金。白纸黑字,条款分明。我们已经答应了,邢霏你记住,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
“什么?”邢霏愣了一瞬间,她是有点动摇,因为秦越的那些话,她确实有了往s市发展的野心了,可是她又什么时候签过那所谓的解约合同?
秦越到底有什么权利代表她?
“你的律师陪着他一起来的。”郭芒挂了电话,已经不必再说了,要不然,她会怀疑邢霏真有那个进军演艺界的演技。
南橘已经把《国殇》舞台剧一切遗留的痕迹和证据扫荡了完整的一遍了,她一面看一边惊叹着。
看他在台上,举步投足,孱秀白衣,狷介少年,金榜题名之后那满城繁华盛景,都为一个年不满弱冠的白衣公子倾倒,人人皆要叹一声慧绝古今。
可惜弱国式微,投生无路,一个人终究是难以力挽狂澜。上有皇帝猜疑,下有奸佞暗算,步履艰难的青年公子,在国灭后凛然大义地拔剑自刎。
最后那一幕最是揪心。
千笠寒把这部舞台剧看了不下百遍,熟稔到感情都淡薄了,他坐在一边和季北等人聊天,突然被南橘掐住了胳膊,他惊了惊,南橘的脸色有点难过,她抱着他,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
倒是真好笑。千笠寒忍俊不禁,点了下她的鼻子,“看完了?”
“嗯。”南橘把鼻子抽了抽,“太遗憾了。你是对的,《凰令》不该再有这么多遗憾。”
“你们女孩子都太感性了,”千笠寒摇头,把椅子和她挪近一些,将南橘的五指扣入大掌之中,温柔的带着热度的手心熨烫着她的五脏六腑,感觉那一瞬间暖流汇入,她有点泪水盈眶。
“怎么还越发严重了?”千笠寒把眉头皱起,顺手替她自桌上抽了几张纸,抬起手来为她将眼泪擦干了,“南橘,我那个时候,以为你坐在台下。”
“嗯?”她把卫生纸接过来乖顺地自己擦脸,但却仍旧有些困惑。
她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他以为她在台下,就算她在了,又怎么呢?
他叹息,又觉得有几分好笑,“所以,演得卖力了点。”
否则照他这么懒的性格,答应季北的忽悠去演这个舞台剧已经是极限了。
“但是如果我早知道你看了会哭,我不会这么卖力。”
声音温温的,南橘有点发怔,她盯着宠溺温柔的千笠寒,眼眸里那片似海深眷的湖,瞬间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就算他真的给邢霏写了歌,也不重要了,因为那又如何呢?
她能感知到,他这么这么喜欢她啊。
“我给你比对我写的《缥缈》和邢霏的《别枝惊鹊》。”
千笠寒把南橘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电脑上,他的指尖扣着鼠标已经点开了左键,南橘听到了消音版的《别枝惊鹊》,但只播放了第一句,远不到副歌。
紧接着又是《缥缈》的第一句,似是而非。
韵律相似之处有八成,但《缥缈》的确应题应景,有朦胧的意境,和诗一般的画面感。放到《别枝惊鹊》这里,照理说,本应该万籁俱寂,明月下一只飞鸟离了枝丫,如被月移惊动似的。可是因为旋律和曲调不对,起的时候便有点高,即使改换了乐器元素,也挡不住这种乍入的突兀感。
南橘捂着下唇,奇异地看着身边依旧镇定自若的男人。
“你没有把《缥缈》的版权交给她?”
千笠寒挑了眉梢,却似是有些委屈,“怎么可能会?南橘,原来你这样想我。”
她知道他又在和她闹玩笑,表现他的一点点不满,南橘突然很心疼他。是啊,如果刚才知道了,邢霏偷用他的作品,她肯定吃不下饭了。
“不能原谅。”贝齿一张一合,她专注地凝视着千笠寒。
就是留意到她轻易泄露出来的心疼和珍惜,他才会微微一震,从小到大,他不服约束,不从管教,因为他的父母和长辈不曾给过他这些,他没有得到温暖,所以也不试图靠近温暖。
父爱和母爱,他就算没有,也不会伸手自己去拿。
在感情的世界里,他一直唯我独尊。可成年以后,才知道自己的骄傲有多可笑,他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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