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请完了安,傻站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面对的是个陌生人,他无法体会到那种真正的血溶于水的温情。
沈从益眼睛里闪过浓浓的欣慰,颤声问道:“这里的下人对我突然这么热情,是不是因为我儿的缘故?”
他虽然只做过小吏,对于人情冷暖却一向看得分明。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下人们之所以小心伺候他,自然是因为儿子的地位有所不同。但是他前前后后来了三年,对沈傲几乎都已经丧失了希望,哪里还敢说出心中那不切实际的猜想。
沈傲望着这个望子成龙父亲,深深的点了点头:“孩儿不负父亲的期望,刚刚踏入陆地境,不日就会正式成为外门弟子。”
“好儿子!好儿子!”沈从益喃喃的望着一脸从容的儿子,鼻息突然粗重起来。
他上前握住沈傲的手,热泪突然就流了出来。
当年前妻病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沈傲这个儿子。
他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证,前妻才放下心的含笑而逝。可是他的继室,只疼爱子自己的亲生骨肉,平日里对沈傲不是打就是骂。万般无奈之下,他将年仅十三岁的长子送来了七炼山。
在得知自己的儿子有希望成为真正的修行者后,他喜欣若狂。他不懂什么是神根,他只相信自己的儿子终有一日会成为天上的神王。也只有让儿子成了神王,他才有脸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发妻。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每年都在这一天来看儿子,风雨无阻。
可是每年他都是带着身心的疲惫失望而归。就在他几乎已经放弃了那不切实际的梦想时,儿子竟然成功的踏入陆地境,成为了外门弟子,开始了真正的修行之路。
他不懂修炼者的苦,但是他看得懂儿子一年年脸上的黯然与绝望,看得懂儿子此时脸上的疲惫。
他原想等儿子成年之后将他领回家继承家产的,如今想来,儿子已经不是和他一样的俗人,再也无需走人间那条世态炎凉的路。
雷鲲带着几个身穿仆役衣服的下人抱着食盒和酒坛走了进来。他恭恭敬敬的给肖从益做了揖,这才安排下人们将酒食摆放在桌案上。鸡鸭鱼肉一会儿工夫就摆了满满一桌,酒坛的封口被拍开,浓郁的酒香转眼就弥漫了整个客房。
深爱向雷鲲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记下了他的恩情。
沈傲将父亲让到了上座,然后亲手给他斟满了酒。
沈从益满脸的欣慰,越看自己的儿子越是欢喜,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白皙的胖脸上马上就泛起了潮红。
“家里的日子还好吧,父亲却是比上次来时胖了。”沈傲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尝试着与沈从益聊起家常。
沈从益摸了摸自己的脸,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家里的日子比去年强一些了,你弟弟已经十四岁了,能做些打猎采药挣些家用。你妹妹也有五岁了,不会再每日缠在她母亲的跟前。你继母闲暇时,会做一些针织刺绣的活计,家里的杂货铺生意也比以往好些了……我差点忘记了,前些日子进货进了一些冰蚕丝,我瞧着稀罕,给你做了一件冰蚕袍。”
沈从益站起来,从床上的大包裹里摸出一件袍子。
袍子触手冰凉,颜色泛着透明,无知百姓会当做是冰蚕丝材料,沈傲却知道父亲被人骗了。
“试试看,合不合身!”沈从益脸上流露出期待的表情。
沈傲不忍心冷了父亲的心意,拿着袍子随意穿了起来。
袍子贴身,带着一股凉意,适合夏天穿,然而现在已是九月。
另外,凡间的武器和防具,对于修行者来说根本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当然,这种话就没有必要说给父亲听。
“我很喜欢。”沈傲将袍子珍而重之的收起来,坐在酒案前陪着父亲继续闲聊。
沈从益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儿若是能得几日自由,就回家一趟吧。”
沈傲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回家或许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那个家,除了父亲对自己还有几分亲情,还有什么值得回去的?
他的前任离开家的时候弟弟妹妹还小,继母更是一点儿都不喜欢他,这样的家,真有回去的必要吗?
似乎是体会到儿子内心的想法,沈从益脸上有些愧疚之色:“你如今有自己的路要走,凡间那些恩怨就别放在心里了。回家看看你的弟弟妹妹,顺便给你母亲扫扫墓,上柱香。她生前最疼你,若是知道了你如今这么出息,九泉之下也会很欢喜的。”
沈傲尚未答话,丹田内的雷纶音突然传话给他:“赶快答应他。我看腻了这穷山恶水,正要出去解解闷呢。”
沈傲用神识内视着自己的丹田,心里话说:“一来一回起码要半月以上的时间,我道基如此浅薄,正是应该抓紧一切时间让自己变强的时候……”
雷纶音不耐烦地打断他:“回家探亲跟你变不变强有什么关系?修炼之事随时随地都可以,何必一定要留在七炼山?总之你一定要答应下来,否则我一定会想办法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不过是想摆脱雨初晴而已,非要拿大道理来压我。”
沈傲沉吟了一会儿,觉得雷纶音所说的不无道理,这才对着父亲点了点头:“父亲且在这里小住几日,等我进入七炼山正式拜师之后,便向师父请几日亲假,随父亲一块回家给母亲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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