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老百姓——”
那学子脸上顿时难看起来。
这等撒泼妇人说起话来不知分寸。学子在京城中都极为注意自己名声,万一这等诽谤被谁听入了耳当了真,他的仕途可就完蛋了。
旁边听着的不少人也皱起了眉头,就连门口那群学子都听到了这辱骂,纷纷看了过来。
孙适越听越不得劲,胸腔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终于他受不住,“啪——”一声巨响,一掌打在了桌上:“够了!”
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脸微微涨红,根本无法感受手掌那传来的麻意。
那一掌力道是极大的,可根本无法消散掉他心头的火。
旁边孙爹和孙娘都被吓了一大跳,一时间僵在那儿。
周边的人这会儿视线都又都聚集在孙适身上。
秋闱刚结束,如今尚未放榜,众学子苦学多年,趁着这会儿休息一阵,是正正好的。再说就连国子监九月都会假,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学子,怎么可能说天天就这么埋头苦学,不问窗外事?
唯有孙适,天天和家人一道,根本连结交友人的机会都没有,还日日招人嘲讽。
孙适只觉得眼前的所有人都是虚的假的,每个人都扭曲着,仿佛在说他怎会如此不堪。
“你不过是长着大人躯壳的痴傻幼儿!”
“穷人家六岁都能帮着烧饭,你却连鸡蛋有壳都不知!”
“孔孟教出来的就是你这等不孝之辈!”
“考出进士又如何,连友人都不会有!”
“父子都做不好,何谈君臣!”
孙适猛然站起来,涨红了脸往回走。他脚步踉跄了一下,饭也不吃,直往客栈楼上自己房间跑。
留下在场不少人面面相觑。
门口那些个学子也懒得去多评判孙适:“走了,别候在门口。”
一群人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早上用食时刻,他们堵住了客栈门口,纷纷抬脚离开。
客栈楼上一声巨响,房门给关上了。
不少人都止不住摇头。
这样的性子,真考上了个举人或进士,算什么个事呀。
孙爹和孙娘回过神,顿时心情就不好了,两人在这桌上先是责怪起了旁人,再是互相责怪,吵得面红耳赤,最终还是在众人看猴戏的眼神中讪讪不了了之,回去了楼上房间。
掌柜差遣小二去给桌子收拾了,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有和掌柜熟络的,见他这般淡定,忍不住问了一声:“掌柜的,这住客在您这儿,您都不觉得赶客儿啊?”
掌柜瞥了眼问话的人:“这看戏的人比赶客的还多呢。再说京城这会儿哪个客栈会没客?最晚到来年人也就走了,我担心什么?”
话说得倒也是。
“见过大世面。”旁人夸了一句掌柜的。
掌柜的抬眼看了下楼上:“这人就算是考中了进士,回头再考核,也难胜一官半职。朝廷又不是傻的。”
再多的话他也就没说了。京城里只有身有功名的人,才可以对朝廷上下指指点点,旁人是不能的。
至于刚冲上去的孙适,进了房间,冲到自己床上,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褥。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听到周边的闲言碎语。
他浑身都在颤抖,惹得那床“咯吱咯吱”颤得厉害。
孙适知道自己不对,可他却发现他没有办法改变现在的一切,一点办法都没有。
父母有生养之恩,可这生养之恩到如此地步,真的就是对的么?
孙适内心各种抑郁翻滚,那些以往从未想过的念头,此刻一个两个蹦到了脑中。
他到底也是能一步步学到今日,来到京城参与科考的。
他的稍有才能一定可以解决这事情的。
孙适嘴里头止不住嘟囔:“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不能这样了,再也不能这样了。我要远离他们,我再也不要过这种日子。”
话一直不停,他慢慢平和下来,整个人无力趴在了床上。
明明现下是一天最好的时辰,他却一身疲惫。
昏昏噩噩,人间如地狱。
孙适闭上了眼,决定放纵自己,暂且睡一觉。也许睡一觉就好了,也许睡醒后他就不会再面对他父母这样的期待和过度的宠溺,也许睡醒之后,桂榜放下,喜庆的事能冲淡一切。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敲门声逐渐响了起来。
渐渐敲门声变成了捶门声。
孙适不想去开门。
捶门声消失,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开了门。
孙适从床上起来,看向门口。
“哎哟我的亲儿子,你这门关那么严实干什么?我刚去买了点新鲜的果子,可贵了。你赶紧吃了啊。”孙娘将刚买的果子放在了桌上。
她像是一点不记得早上的事,喜笑颜开:“晚上咱们就去打探下京城里哪些好先生,上门去求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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