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澜根本没打算跟着去谭家:“我不去,你自个住一晚,第二日记得回。”
谭潇月又是那样浅笑:“好。”
这人怎么自己说什么,她都只会应?
祁子澜恶意揣测着谭潇月的心思,莫不是这人以为入了仪亲王府,就彻彻底底是仪亲王府的女主子了?
“罢了,指不定这两年就死了。”祁子澜说出的话要是被人真听到了,恐怕会引来一阵怒骂。
可反正也没人在意他。
他直接选择了去金玉满堂消遣。
然后京城里没多久爆出了一场红玉膏的案子,随后又迎来了科举考核。
太子与五兄在朝堂前朝堂后都斗得咬牙切齿。
祁子澜每日则是去上课,半点没学会,随后又因为金玉满堂的事,被牵扯入了这两位兄长的斗争中,还被祁政骂了个狗血淋头,罚抄书禁足。
书交给了罗书兴去抄。
至于禁足?
祁子澜干脆叫了戏班子上门唱戏。
近来流行昆曲,他就听昆曲。
咿呀呀完全听不懂。那些个关于情情爱爱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穷苦百姓要为了生存而拼搏,皇家为了权势而拼搏。这世上所有的情感,全都不可信。
主演的角可以是个男的,会唱女声。
他听完就赏两银子,听完就赏两银子,觉得戏班子和皇家一样,唯有哗众取宠才能够得到点甜头。
至于谭潇月?
眼不见为净。
他们一道都在这仪亲王府,一天到晚都碰不上面。
极为兄长掐得风生水起,他嗑瓜子喝茶听曲,日子过得也还成。
反正那些人争权夺势到死,都与他无关。
到禁足日过了,他又回归到混沌度日。
这就是皇帝和皇后想要的。
不是么?
祁子澜漠然过着自己的日子,觉得活着怪没有意思。
覆巢之下无完卵。
祁子澜被送进高墙时,眼内是一片死寂。
谭潇月平静站在他身旁,跟着他一道被关在了高墙之内。
被关在高墙里会怎么样?
会变成傻子。
外界什么东西都接触不了。自杀也自杀不了。吃穿用度就那么点。连匹马都见不着。
他被自己的父皇,亲手送进了这高墙。
高墙里头很安静。
没有人唱曲,没有人喧哗。
比后宫中的冷宫更像冷宫。
所有下仆都不会说话,全是哑巴。
这儿会说话的就两个人。
一个他,一个谭潇月。
他们两人原先用惯了的下仆,一个都进不来。
他看着谭潇月安静走向自己的房间,在她身后说了一声:“谭家不要你了。”
谭潇月转过了身,又是那一模一样的浅笑:“殿下,谭家不会放弃我。陛下也不会放弃殿下。”
这笑容虚伪得很。
祁子澜恨不得想要撕碎那张脸,却是扯开一样的浅笑:“不。谭家完全舍弃了你。而我的父皇,亲手将我送进了监狱。”
谭潇月又转了回去:“殿下,您该好好休息了。”
高墙就是罪者才会待的地方。
该休息的不是他,是这个至今为止都不曾变色过的女子!她到底从哪里来的自信,相信谭家不会放弃她?谭家敢为了一个女子和皇帝对上?
谭阳刚入朝,救她就等于放弃了谭阳!
他一个人过日子,不自觉就开始多话。
那女子偶尔看到他,时常就带着那张虚伪的浅淡笑脸。
祁子澜一边想这人什么时候会死,一边开始不想要这人死了。
要是这女子都死了,他在高墙中,生不如死。
谁料谭潇月也觉得无聊,不自觉就会来他面前晃悠,偶尔逗他一下。有的时候是拿了编织出来的小螳螂放在他窗台上,有的时候是花环。
这些都比较正常。
过分的是有的时候,开始给他背书。
背什么书??
她竟然还会背孔孟。
这女子太可怕了。
如此可怕,日子倒是没那么无趣了。
他发脾气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反正,这一切不会和谭潇月有关。他这样想的。
谁知道在高墙这短短的时日中,送东西进来的人,送了两回的白布。
一回太子死了。
一回三哥死了。
前者是暴毙,后者是死于天花。
京城里有好些人都得了天花,肆虐了许久。一直到差不多收敛,他又一无所知茫茫然被带了出去。
带出去的那天,他浑身一个哆嗦,觉得京城很冷。
旁边的谭潇月面容淡漠了很多,人也消瘦了不少。
他看着她那神情,忽然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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