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区区一枚指环,却已令在场七尺大汉惊疑万分。
青城洞悉甚微,心中了然:“诸位可记得战国侯拓跋力?”
“拓跋力!乃我拓跋氏之始祖!”
几名部族勇士齐跪高呼,朝着太阳的方向,大礼朝拜。青城见状亦不敢亵渎,旋即俯身鞠礼。
礼毕,为首壮士神情激昂:“不瞒姑娘,此物正是祖上在位之时的白玉银龙戒。姑娘如此年轻,莫非姑娘祖上与拓跋力侯王有所交情?”话方才说完他又自顾自地摇头:“若仅是泛泛之交,拓跋侯王岂会将此部族象征之物相赠?”
青城见其疑色,揖道:“兄台明鉴,曾祖确与拓跋侯爷有生死之交。”
此言一出,那些生来就面相凶恶的拓跋族人,当即挤出温和亲善的面庞,但不苟言笑惯了,以至于他们挂在脸上的笑容甚是艰难勉强。
“代国地处边郊,两位尊者想必一路劳累,如若不嫌,还请城中歇息。”壮士恭敬道。
“兄台盛情,小女子义不容辞。”青城柔声说着,旋即给身后的刘渊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随几位部族勇士进入了城中。
城中之国,疆土甚小,城中皆是部族妆扮手持兵刃的勇士,少见妇女稚童。沿街有着或大或小的圆顶帐篷,以石头堆砌的围墙为界分划各户。
见两外族人进城,部族人无不停下注视,目光之中充斥着敌意与怀疑,吓得刘渊一路低着头,万不敢与之对视。青城则显得泰然自若,一路步袖如风。她明白拓跋氏身居赵国屋檐之下,难免敏感警惕。
诸位壮士沿路护送,径直行出四里余路,周围的帐篷逐渐稀疏,目及之处皆是青草和牧马。
“两位尊士,再行一里,便至我部族大王的营帐了。方圆之内皆有侍卫把守,二位毕竟是汉室人,难免会有误会,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莫要见怪。”壮士恭声道。
“误会!若是哪个侍卫不长眼,以箭射我可如何是好!”刘渊惊愕道。
青城白他一眼,示意不要多嘴,转颜笑道:“兄台不必为我二人担心,大可领前接引便是。”
壮士听得刘渊之言尚且有所顾及,犹豫了半刻,还是点了点头,照青城意思上前领路。
渐行一里,视线尽头便出现一座偌大的营帐,白面金边,顶尖飘扬着彩幡,幡面绣有复杂的鲜卑文。大帐周遭有身穿铠甲的部族兵士列阵巡逻,身姿挺拔,步履稳健一致,似是批精良之师。
大帐两侧搭着两顶小帐,其中一顶有缕缕炊烟环绕,似是膳房,另一顶外设有高台,高台之上立着一位身披绒袍,高大英武的中年男人来回走动高声发令,目下约莫五百来人正雄声操练。
一行人尚未走近,一众骑兵便从西北面肃杀而来,首领乃是位大白胡须,手持弯刀,身姿英武银甲老将。
众壮士连忙跪拜行礼,高呼:“叱罗烈将军。”
刘渊乃岚朝皇子自恃高贵,岂会屈尊向藩国将军下跪行礼,而青城亦是反应慢了半刻,便被眼尖的老将军识见,斥问道:“两个汉人怎能进我代国?”
老将言语之时,更低头瞥了眼壮士,吓得他赶忙直言道:“叱罗烈将军恕罪,小人伊娄汉,他们皆是我伊娄姓弟兄,而这两位尊士乃是小人领进城中。”
“尊士?伊娄氏乃我鲜卑大族,难不成也向汉狗臣服了不成!”
老将怒发冲冠,手中弯刀已怒急欲斩,伊娄汉连忙高呼:“将军息怒,这位姑娘持有拓跋力侯王之信物!小人们随为伊娄姓,但承蒙拓跋氏关照多年,早已视己为拓跋氏人,见此信物无不尊敬,还请将军明鉴。”
叱罗烈亦是外姓族人,自然明白伊娄汉敬忠拓跋氏之心,故而也平息怒火。又闻其提到拓跋力之信物,当下也不敢武断胡来,语气稍有温和:“且将信物于老夫看看。”
青城上前,扬手秀出了指间玉环,那白须老将已是神容骤变,赶忙翻身下马,跪地行礼:“适才无礼,还望尊上恕罪!”身后骑士也齐齐下马,连声致歉。
青城微怔,忙是将叱罗烈扶起,柔声道:“将军何须行礼,只求不要怪罪诸位勇士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叱罗烈当即下令:“你等忠心老夫已见,定会禀明大王,赏你等牛羊锦缎。”
“谢叱罗烈将军!”几名壮士喜出望外,连忙行礼致谢。而后便将青城和刘渊于老将军接引,便自行离开了。
“两位尊士,前方便是大王营帐,守卫森严,且容老夫领路罢。”
“小女谢过将军。”青城欠身行礼。
叱罗烈老将军地位非凡,有他的带领,便是一马平川。不过半会功夫,便至大帐之前。一位眼尖的首领侍卫上前与叱罗烈用鲜卑语交涉了一番,神情交替变换,并不时惊诧地看向青城,旋即便转身步入大帐之内。
半晌之后,那位首领将士急步而出,面带恭敬道:“大王请两位入帐。”
老颜一展,叱罗烈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转身便恭敬道:“两位尊士,大王肯许,还请入帐去罢。”
青城道谢一番便领刘渊步入营帐之中。
虽说是大王营帐,却无想象中那般华贵奢靡,但规模亦是不输府邸大院。帐内分内帐外账,外账为正厅,四面挂满珍皮兽首,地上铺着毛毡绒毯,毯上摆着两列几案,皆是代国大员席位。
外账周围立着八盏烛台,火光通明却被一张偌大无比的羊皮地图所隔,地图之后便是内帐,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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