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咏蝶走进里屋,窗外已经夜幕笼罩,这夜也是最难捱的时光。
“夫君,今晚你还是在塌上休憩么?”
张咏蝶嘴里的塌上明显不是床榻,就在那就书桌旁放了一张木质的塌,白天堆放着几叠被子,夜晚就是上官明坤的卧床。
这上官明坤和张氏分床睡已有几年时间,张氏确信夫君的变化和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有关。
巫马新帝登基不久,上官家就从国相府邸搬到了南方的族群中。
张咏蝶这辈子都记着上官明坤那不凡的气质,国事天下事从他嘴里吐露出来都是满含道理。
“国相大人,您看小店新上的江南的糯米,可中您意?”
张老板也纳闷了,这相国大人应该是公务烦身,怎奈的三天两头往他这杂粮店铺里钻?
江南的糯米醇香甘甜,相国大人自是中意的,但他更加中意的是张家的女儿张咏蝶。那时的张咏蝶可是闻名十里八乡的美人胚子。
能和国相大人攀上亲,张家人可是乐坏了,媒婆踏进张家大门三日后,上官明坤就用八抬大轿把张咏蝶抬了去。
可是造化弄人,新婚燕尔之时,说好的荣华富贵张咏蝶是还没有真正开始过,天下就改了姓氏。
八方999年,巫马泽住进了中柱宫,天下变成了巫马家的天下。巫马皇帝要清理朝廷内外,上官明坤又是子桑皇帝的忠臣,他打心眼里看不上西方巫马粗鲁的家族血脉。
在朝堂之上,几句直谏的话让他碰触到了巫马皇帝的底线。
那时的上官彭狄刚出生不到一年,张咏蝶心甘情愿跟着夫君被贬黜到南方多雨的小城。
那一夜雨大风大,张咏蝶缩在卧房中,看襁褓中的婴孩,祈求着动荡的时局莫要惊扰到这可爱的婴孩。
上官明坤踉跄着进了房门,从怀中掏出一个新出生的婴儿,那是一个面若桃花的女婴,上官明坤没有跟张氏解释,只是说这是他在外和别家女人生的孩子,要她对待这个婴孩如己出。
张咏蝶看着自己夫君那张坚决的脸,默默接受了,她把自己怀中的男婴放到床上,抱起这突然出现的女婴揽入怀中,把自己的送到女婴口中。
女婴吃的很安详,自此后,上官明坤就把这个女婴视为绝世珍宝,给她取名为“若梦”。不但和张氏分了床睡,白日里,他要若梦难离他的视线,夜晚里,他揽若梦入睡。
直到若梦十岁,已出落成一个小姑娘,上官明坤这才给了若梦单独一张小床。
张氏看着自己的夫君一天一天沉迷于若梦,她想要弄清楚真相,可是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她按捺住了自己的疑惑,就这样缄口不辩得相夫教子,随着夫君颠沛流离。
这样的日子能不磨人吗?
张氏早早就不施粉黛了,可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要继续去追查,追查事情的真相,在她眼中,上官明坤已经变成了一个被某种力量束缚住的人,在她心里,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从大红花轿抬她入上官府的那一刻起,她就舍弃了自己的名字,上官夫君安好,她便此生无他求。
“你先休息吧,我还要把这个月的账目核对一下!”
张氏得到了上官明坤的答复,这个答复一点也没有逃出她的意料,核对账目是掩饰,分床而睡才是真的。
“夫君,狄儿出游的事,咱们还是要早做打点吧,我这支钗子你拿去换些金币吧,请客吃饭总是富足些为好。”
张氏从床里面掏出一个小包袱,翻腾了几下拿出一支金钗,递给上官明坤。
“狄儿的事,我自有打算,你这金钗不错,明日拿给若梦吧,她也马上要十五岁了,还没有几件像样的首饰。”
“这,这......”
“怎么?你不舍得?”
“不,不是,只是这是女儿家的事,要是该张罗也应该是我这个做母亲该去做的,怎么劳烦做父亲的操劳呢?”
张氏说话的声音很低,上官明坤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这个上官明坤确实是为自己的女儿着了迷,这如同是抽了大烟或者是被施蛊了一般,张氏越发感觉自己的夫君有些陌生了,甚至有时他的眼神让张氏毛骨悚然。
张氏曾经听说过在八方国西北的一个古老的寨子里,有一种叫做“摄魂盘”的巫术,说是只要取了成年男子的鲜血,放在一个黑坛子里施法,就能迷惑他的心智,让他听命于巫师。张氏害怕十五年前的那晚,她的夫君是不是误闯进了“摄魂盘”。
还有就是,这个上官若梦和上官明坤长得根本就不像。
鸳鸯锦帕,小心收藏,张氏擦拭了一下金钗,包好放在床头。
“明日,我便把这钗子送给女儿,夫君,你也早些歇息吧,莫要店铺的杂事伤了身。”
晶莹的一滴泪落在眼角,张氏偷偷擦了擦,她肯定她那已经失了魂魄的夫君定不会发觉,她侧身躺下,背对着上官明坤,为明天烦忧了起来。
只是可惜,她太过于普通,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背景,也派遣不了什么密探杀手,要不然她也不会唯唯诺诺这般度日。
她该从哪里开始查呢?她假装睡了过去。
上官彭狄眼瞅着妹妹从北屋端着空碗碟走了出来,又看她婀娜的身段在灶台上停留了片刻,隔壁的油灯就亮了。
若梦住在东屋,彭狄也住在东屋,他俩中间隔了一道泥墙,从窗子口向外望去,能看到若梦房间的窗棱投在地上的影子。
原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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