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她就睡在了他的房间。
第二天清晨,不用她喊他,他已经醒了,穿好衣服站在床边,手里拿着玻璃杯。她迷迷糊糊地撑起身体,有一瞬间想起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秒速缩回被窝里,双手将被子上去,一直拉到鼻尖,睁圆眼睛看着他,脸颊烫得不行。
他的目光显然有些困惑,为她的多此一举。
她小心移开目光,没能顺利在沙发或地板上找到自己的贴身衣料,于是弱弱问:“我的内衣跑去哪里了?”
“我拿去洗了,刚晒在阳台上。”
“哦,是这样……那你打开衣柜,帮我拿件新的。”
“不如你先起来?”
“我现在怎么起来?都没穿衣服啊。”
他们又诡异地对视了一会儿,她只好多两句解释:“白天不一样,光太亮了,你会看得很清楚。”
“哦。”他将玻璃杯放在床几上,走去衣柜帮她拿内衣,回过身的时候告诉她一个事实,“刚才起床的时候我已经欣赏过几遍了。”
“……”
他将她的内衣放在她手边,她拿进自己的被子里,让他先出去,他无奈一笑,转身走出房间,不再让她为难。
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他又问她:“对了,你还痛吗?”
她愣怔,慢慢吃完最后一片烤吐司,硬着头皮回答:“现在还好,刚开始比较痛。”
“开始的时候……”
“你不要在吃饭的时候问这个,更不要在问我吐司烤得怎么样之后问起这个,我脑子转不过来。”她忍不住打断他,双手捂住眼睛外加跺脚,“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
他慢慢放下手里的果酱瓶,对她反应如此激烈略有困惑,没记错的话,她昨晚是很开心的。
两人又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
“最后一个问题,我必须知道,以便之后的调整。”他坚持问下去,“你感觉怎么样?”
她悄悄挪开两根手指,不假思索地说:“感觉倒是很美妙。”
“人之常情。”他点了点头,喝一口凉水。
她是时候转移话题:“快吃早餐吧,你上班别迟到。”
他默默看她一眼。
她想了想压低声音说:“我们今晚再细聊。”
应书澄走进诊所,走廊上一个瘦脸短发,穿着淡青色羽绒服的女人已经等着了。当见到他,女人客气地说了一句应医生,你早。
应书澄打开办公室的门,请她进来。随着室内温度升高,她脱下外套垫在自己腰间,活动一下脖颈,后仰闭上眼睛。
她名叫李绣倩,每周五来就诊,已经来了两次。每一次来她都自带一张音乐碟片,希望可以一边听着熟悉的音乐一边说话。
当应书澄按下播放键,音乐蔓延至角落,她低缓的声音才响起,他适时调小音乐,听她说话。
“现在问题是那套房子,也不只是房子。”
开始就是一个缠绕着不少女人的具体问题。
如果是几年前,当一些女患者絮絮叨叨说起感情和现实的问题,他会在不经意间走神。如今不会了,即便是她们说得再无聊再琐碎,且没有逻辑,都不会影响到他,他的专注已经成了习惯。
“感情的话,我对他还是有的。”李绣倩眼睛红了,撇过头去。
应书澄等她说下去,尊重她的倾诉。
说到底,她的感情问题不算复杂。她来这座城市打工,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同居在一起三年。男朋友在金钱方面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愿意给她花钱,但依仗自己是“她男人”的身份,心情不好便对她呼来喝去,揪她的头发狂扇她的脸。用她的话来说,他时常会出现暴力倾向,但温柔起来又对她百依百顺。她离不开他一是现实,二是舍不得他那不定期给予的柔情。
“他有时候像是一头怪兽,有时候又像是一个孩子。”李绣倩说,“不怕你笑话,我觉得他也离不开我,离开我他无法生活。”
“你在他身上获得了感情的满足?”应书澄问。
“嗯,有时候我感觉幸福,因为他依赖我,我说什么是什么。”李绣倩笑了笑,“其实他也可怜,他是私生子,从小不被人认可。现在的房子是他父亲留给他唯一值钱的东西,很旧很小的一套,当是补偿,他一直很宝贝这旧房子。有一次我不小心在地板上弄了一个划痕,他指着我鼻子骂,我和他争了几句,他扑过来抓我头发。”
“还有呢?”
“还有?还有很多,我不太记得了,总之都是一些芝麻绿豆的事情,他会瞬间暴怒,冲过来拉我头发。他很容易被激怒,一些词汇,甚至是一些语气。说到底,他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也很可怜。”
“暴力发生时你完全是一个弱者,为什么要可怜他?”
“不,我也打过他,我的长指甲将他的脖子划伤了。”李绣倩又补充了一句,“他没有真正弄伤过我,最多是几个淤青,我没有出血过。”
“那是结果,过程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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