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这个男人的火焰将粗壮的老树根存在的图像全部隐藏了起来, 只将黄土留存在他的视线中。
人在极端环境下,思想反而是最自由的。他冷不丁发现这火焰的形状和他们家族祖传的流火状刺青十分相像。寻常的火焰都是冉冉向上的, 他们的火焰刺青的每一处勾回却都偏于细腻,近乎于羊毛的柔软无害。
火焰的形状与奇特的障眼法叫他不由地联想到故土。岐山依山傍水,漠漠雪原叫人想忽视都难, 然而在离岐山最近的村民眼里,它却是不存在的。山下之人远隔十几里地眺望过来, 只有蓝天白云和绿水,并没有高山。
窒息之际过往记忆犹如走马灯一般循环播放。
曾经有只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小猫偷偷下山, 被远处的村民们讽刺是小傻子,又哭哒哒跑回来了:“呜呜呜他们说我连自己家在哪儿都说不清楚,没有人陪我玩喵。”他爸没有安慰他,逮住贪玩的小猫崽就是一顿竹竿炖猫肉:叫你贪玩, 叫你玩离家出走那一套。
别人家的猫爹不爱和熊孩子多费口舌, 教育方式以动手为主。糯糯家的猫爹倒是一直把糯糯当大猫教育, 半点都不考虑小猫崽的理解和接受能力, 直接就告诉他:“咱们岐山有老祖宗布下的幻术, 一般的凡人和年轻修士看不见岐山。”
呼吸越发困难,走马灯跑不起来了,糯糯难受地呜咽一声。只是小小的动静,远不如之前蹬腿甩手企图挣脱时那么激烈,对方的手却蓦然松了一下。
“云罗,”老男人并没有完全放开糯糯,而是就着把着猫脖子的动作呢喃,语气凄楚,“云罗你回来了?你终于看明白姓晋的小儿是在利用你了吗?只要你离那小子远一点我什么都可以改,我再也不要求你一直陪我留在这儿了……”
这男人说话颠三倒四,很是不像正常人,只是语气里这又求又怨的调调始终如一。
糯糯呼吸困难,电光火石之间拼力对着虚无的前方拍了一下,果然拍到了一个人形的生物。他在危难时刻外清晰,巴掌拍到老男人脸上后立即收了力道,改掌掴为抚弄,近乎缱绻地摸过对方的脸颊。
他在赌,赌自己自陌生男人身上感受到的卑微情绪是来自于爱。对方或许是把他错当成了某个抛弃他的猫精也说不定。
柔软的五指拂过男人粗粝的脸颊,不过两下,糯糯就好受到有点点湿意沿着指尖滑落到他的掌心之中。男人哭得如此伤心,眼泪几乎要在他手心汇成一条小河。
一模就哭,这种男人比霍潜那怎么蹭都不动容的大猪蹄子好攻克多了。
“别哭……咳咳,”糯糯哄男人的本事是一流的,很是艰难地冒出这一句,更加显得情真意切。
神秘男人微微一愣,手抖得连糯糯的喉咙都把不住,改掐为抱,一把将糯糯环在了怀中:“云罗,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我误了你和咱们的孩子。”
流火自男人四周散开,露出他的真容来,是一个年已耄耋的老人形象。高大的身材让他揽一个蹲地咳嗽不已的糯糯就跟揽小孩一样。糯糯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用一根木钗别着的满头白发,以及颈间流火的印记。
当真和他们一族肩胛骨上的印痕十足的相似。
糯糯心肝脾肺肾都能咳出来,心想这是哪位猫精前辈留下的鳏夫老疯子,睡都睡了孩子都生了何不收好,干嘛放出来祸害别的猫。
他一脱身就懒得情深义厚状哄骗老男人了,死狗一样瘫在一边喘气,还颇为有闲情雅致地猜测霍潜要怎么找到他。
就是这么盲目信任,就是这么三句话不离霍潜。
他喘了半天总算平复气息,身材高大的老男人就半跪在他脚边讨好状问:“云罗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要什么吗?我现在还是这片山谷的王者喔,你想要这谷里任何东西我都可以给你找来……”
糯糯不回他,老男人就更加不安地围着他转:“或者你实在不喜欢我,想要我的命,那也是可以的……杀我之前,能不能再让我瞧瞧你给我生的一窝猫崽。孩子不能给姓晋的养,他是后爹,后爹哪里会对孩子好……”
糯糯猛翻白眼:老爷爷你们家听上去好乱好有戏喔……
他这样一翻白眼,老男人又突然变了个脸色,对着糯糯的脸上下探看起来,语出惊人:“不对,你不是云罗,云罗是小仙喵,绝对不会做翻白眼这样粗鄙的动作。”
被评价为粗鄙的糯糯:???
“不对,你好像是只小公猫么?你是谁你在哪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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