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被他把副本送与林老儿看。这事不但不成。反要惹他放下脸来。说我们不守学规。变乱祖制。毁谤圣贤。要参革起来。
那时怎处。别的宗师还可用钱买嘱。这个主儿。是极难说话的。
岂不惹合监人笑骂。那才是画虎不成哩。陆万龄呆了半日道。
是呀。如此说歇了罢。祝监生道歇是歇不得的。
须寻条路儿与魏太监说明。他必欢喜。那时通政司再拦阻我们。只说是他叫出的。通政司才不敢留难。命下时。就是林老儿也没奈何了。二人说到好处。乐不可言。即叫小厮取酒来吃。陆监生道毕竟魏家这条线索。到哪里去寻。祝监生道只求孔方兄一到。这条门路就有了。酒毕别去。次日祝监生来道。
所事如何。陆万龄道夜间却想出一条门路来。可以不用孔方。
有个朋友姓曹名代。现在魏抚民家馆。魏抚民与魏太监同宗。
这事倒可以托他通个信。这不是条线子么。只消本上带老曹个名字。他必认真去说。祝监生道甚妙。事不宜迟。恐为高才捷足者做去。于是二人同到魏家来见了曹监生。叙了些寒温。陆万龄道借一步说话。曹代道请后面书房里坐。三人同到书房。
见那书房倒也幽僻。只见:
架上书连屋。阶前树拂云。
草生拳石润。花插胆瓶芬。
窗绿分蕉影。炉红沸茗纹。
短琴时遣兴。暖气自氤氲。
三人坐下。陆万龄将上项事细细说知。又道若得事成。
富贵与共。曹代道陆兄这事欠通些。行不得。祝监生道老兄若通得时。倒不做监生了。请教如今拜义子杀忠臣。哪一件是通得的。此事原是不通。如今不过且图目前。还讲甚么道学。
二人别去。少刻魏抚民回来。恰好出来与先生闲话。曹代便将此事谈及。抚民道这事倒是我家叔欢喜的。待我与家叔谈过。
看是如何。过了一日。抚民见忠贤问安后。说些京中的事体。
又谈些外边感德的话。便说道外面有几个监生说叔爷功德高大。
与孔夫子一样,当建祠于太学。与孔子配享。血食万世。忠贤呵呵笑道。咱难道便是孔圣人。罪过罪过。不敢当。抚民道据他们说起来。叔爷比孔夫子还高些哩。忠贤道咱又不会教学。
又没有三千徒弟七十二贤。怎比得过他。抚民道论起来内外大小文武各官。都在叔爷门下。
岂不比孔夫子还多些哩。就是孔夫子也没有这许多戴纱帽的门生。忠贤道也罢。既是他们的好意。就叫他们上个本儿罢了。只是这几个穷秀才。哪得有这许多钱。咱要助他们些。
又恐不像是他们感激咱的意思。你叫他们做去。咱自有补他之处。抚民回家把这话对曹代说了。曹代便到陆万龄寓所来。
他二人已是磨拳擦掌的等信。一见便问道如何。曹代道果然甚喜。祝监生道何如。我说他必欢喜。曹代道他又怕我辈寒儒做不起。叫我们勉力做去。他自然补我们哩。祝监生道我们且逐步做去。待命下时再设法科派。三人好不快活。
于是呼酒痛饮。合做成本稿。次日誊成要上。正是:
礼门义路原当守。狗窦蝇砄岂可贪。
堪笑狂生心丧尽。敢污圣德比愚顽。
祝监生道如今便去见林老儿也不妨了。次日三人回来监前。
候司成林钎升堂时。三人跪下。陆万龄道生员等俱在魏司礼亲族家处馆。近日魏司礼嘱其亲族叫生员等上本。说司礼功德可并先圣。叫于太学傍建祠配享。林祭酒道这事可笑。就是三生创出此论。欲把阉祠与文庙并列。不要说通学共愤。就是三生也要遗臭万年的。三人道这本稿由自魏司礼。生员等不过奉行而已。欲不上又恐祸及。林祭酒道三生何祸之有。若本监还有官可削。三生可谓无官一身轻了。陆万龄道生员等也不独为贻祸于己。并恐贻累于太宗师。林祭酒道怎么贻累到我。陆万龄道若不上。恐说是为太宗师阻抑。林祭酒道就是本监阻抑也何妨。只是尔等为士的。持身有士节。在监有监规。上言德政。
祖制俱在。本监自不相假。
恨恨拂衣而退。正是:
堂堂师范戒规严。利欲熏心抗直言。
千古岂无公论在。功名何处志先昏。
三人见他词色俱厉。便不敢拿出本稿来。辞了出来。相与笑道。世上有这等迂物。不识时务。如此倔强。一路谈笑。来至通政司衙门。正值堂务将完。三人慌忙赶进来。那管司事的是吕图南。见了便道。旧例有公事俱是司成送过来。三生为何如此慌张。三人将本呈上道。这本是要生员们自递的。吕通政接了看过副本。吃一惊道。秀才们不去读书。怎么干这样没正经的事。三人道魏司礼功德。天下称颂。生员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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