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映看着他们离开,微微一笑,前世自己欠了他许多人情,这次能帮上忙,心情着实不错。
转过头见秦氏还站在不远处等着她,目含担忧,忙上前去挽了她的手,将这一番事说了清楚。
当然,关于珍宝阁的话自然不能说。
“这倒也是一桩善缘,”秦氏听罢也很高兴,又道:“那两个人怕是外地人吧,听着口音不太像京腔。”
意映点了点头。如今倒真算得上是外地人了。
连靖谦幼时便因为景宁政变随祖母逃出京去,在外隐姓埋名多年。按照前世的记忆算算日子,现在他们约莫是刚进京,还没进长信侯府,这玉镯,想来是为了也一同来到京城的祖母的日常起居而想出手的吧。
方才为了威慑那马老板,她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搬出在这南街乃至京城珍宝行首屈一指的银楼——珍宝阁。
不过,她撒的这个珍宝阁的谎,倒并不全是假话。珍宝阁原先入驻的时候,本是要将这些不入流的小银楼统统赶走的,但南街繁盛,店老板们又岂愿丢了这养家糊口的所在,换一些细末银子呢?
几番交涉之后,定下一条规矩来,凡是南街的银楼,每月都得进献一成的收入给珍宝阁,并且要守一些珍宝阁的原则性规矩,这不以任何借口欺压任何身份的客人便是其中一条,这是珍宝阁的方大掌柜亲自定下来的。
简而言之,南街的小银楼们算是归在了珍宝阁麾下,每月交供奉,作为回报,珍宝阁会负责店铺的安全问题,免遭盗匪之害。
外行人一般只知他们之间的隶属关系,这些规矩什么的一概不知。
这些年来珍宝阁越办越红火,方大掌柜也渐渐不怎么管事了,那些规矩也渐渐被人淡忘。是以青天白日地,那马老板却敢临街强取豪夺。
当年一同“入阁”的十几家银楼这几年来纷纷收不抵支,关门大吉,余下的几家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因而那马老板一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子说起那旧规矩,心知不是其余银楼的人,便有几分怀疑是珍宝阁的人。
他心里清楚,但凡那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方大掌柜听到了半点风声,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等到意映亲口承认是珍宝阁的人,马上吓得脸色苍白。
珍宝阁当年立下的条约,虽然看上去是合作共赢,其实也带了八分霸道的意味,而意映对其的了解也并非巧合,皆是因为——这珍宝阁,本就是敏元长公主出嫁后,当今暗地里补给她的嫁妆。
这桩事她也曾听母亲略略提起过,似是当今当年做了一些愧对她的事,一直无法释怀,加上爹娘成亲时于贵妃还掌着权,自然谈不上风光大嫁,连嫁妆都十分有限,称得上是古往今来公主里面十分不体面的了。
当今登基后,先是改了母亲的封号为“敏元”,与国号中“明”相谐,代表无上的恩宠和荣耀,等到国库稍稍充裕,便赐了一众稀罕东西。母亲对珍宝其实并不太感兴趣,便想着不如开一家银楼,热热闹闹地更好,当今默许之后,皇家的人便在暗中发力,硬是将珍宝阁推上了京城之首。
母亲是无心插柳,皇室却生生让这柳长成了气候,倒成了宗室子弟间的一桩谈资。
她前世酷爱玉石,认祖归宗之后便常来这珍宝阁品玩玉石,一来二去和那方大掌柜也十分熟稔了,方大掌柜便会时常同她讲些珍宝阁的旧事,这些个规矩,她也是顺便听了一耳朵。想不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珍宝阁……她心中暗念这个名字,手中攥紧了腰间的荷包:今日要再向你借一回力了。
“娘,我们去珍宝阁看看吧,我还从没去过呢。”意映笑嘻嘻地对着母亲道。
“珍宝阁?”秦氏有几分为难,“那里面可都是贵重东西,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买得起?”
秦氏向来勤俭持家,不该多花的银子一分也不会多花,更不论去这物华天宝的极奢之地了。
“不买,女儿只是想看看。前些日子女儿从小姐的书房里借了几本玉石鉴赏的书,倒觉得颇有趣,如今能看见实物了,怎么也要去瞧上一瞧才是。”意映目含几分期待地望着秦氏。
“好吧好吧,只许看看,可不许学那三岁小童哭着喊着向我讨要啊。”秦氏半开玩笑道。
“嗯嗯。”意映连忙点了点头。
母女俩便向着南街的另一头去了。
一路上秦氏有些沉默,意映不明所以,便时不时指着路边的奇特风物说上几句,秦氏却心不在焉,偶尔应和几句。
南街虽名为街,却不单单指这一条东西走向的街,而是指这一片纵横交错的步行街,街道很长,因而占地极广的珍宝阁实际上离此处也不算近。
走了一刻钟左右,终于到了珍宝阁门前。
南街的这一银楼是珍宝阁的总楼,占地约两亩,看上去其实辉煌,简直如同一个小型的宫殿。
正门上方挂着一块紫楠木做的贴金匾,用草书写了“珍宝阁”三个大字,看上去已有些年份了,去更显豪放大气。
珍宝阁亦有两层。
走进一楼,先入眼的便是八根贴着金箔的柱子。那金箔上有芙蓉、桂花和万年青的图样,象征着富贵万年,所贴金箔有深有浅,图样栩栩如生,既精致又吉祥。
一层西边是整齐摆放的各式各样的金银玉石首饰,东边则是典当和定制首饰之地。
一层人很多,有梳着少女髻的闺阁小姐,有二十五六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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