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作揖赔笑“我不过是随口说笑罢了,小哥莫往心里去。”
元宝瞟了他一眼,说道“先生说笑呢,那也罢了,就怕先生说多了就说惯了,哪天四爷过来,您也这样说,就要惹祸了。”
兰春生唯唯诺诺,忙指挥着院里的长工将已捆好的书提了出来,装上车子。
元宝随手拿了一本,略微翻了一下,一股油墨味喷鼻而来,书册里的字迹清楚,装订也没有错漏之处,看着长工将书册全部装上车,方才赶车离去。
兰春生站在院门口,目送那车子远去,搔了搔头,方才又进院去。
原本想着借这个机会,从元宝嘴里问出些那著书人的事,谁晓得竟被这小厮拿了一道。
强将手下无弱兵,那陈四爷手下使唤的人,也都是精明干练之辈。
然而仔细想想,那元宝嗓音尖锐,不似寻常男子,难道因还是少年的缘故么不日,京中那些流动的书贩子,忽然力推起了一本冤屈记。
这些书贩子不比京里那些有名望的书肆,大多是推着小车或干脆挎着个篮子,搭些针头线脑之类的日用品,在各学堂书院外面蹲点售卖。
这学堂里的,固然都是读书人,但这读书人也并非各个都家境优越,买不起那四大书肆的,又不能少了书看,便时常光顾这些摊贩。
久了,这小摊小贩聚拢成市,倒也是京城一景。
这天,松风书院散了学,那些头戴浩然巾、身着棉袍的书生们,三三两两的自里面出来。
其中有那么几个,走到书贩子跟前,问道“这文心书局可有什么新书”
那小贩忙从篮子里取了一本书出来,双手捧着送了上去。
那人接过,见是靛蓝的封皮,冤屈录三个大字印的规规整整,下头又是一溜小字写着萧竹君著。
一旁便有人说道“年兄,看什么呢这小贩子手里的,能有什么像样的好书还是放着,咱们一道去沧浪书局瞧瞧为好。”
那人却摇头道“你是不知,近来京里新出了一家文心书局,书新奇,印的又好,我看了几本,都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可这事也奇,这文心书局没个固定的店面,也不在那四大书肆里卖,就在这小贩子手里传。我买过几次了,真真都是好书。”
他同窗听说,也凑过头来看,随口说了一句“这纸倒是好,印的也规整。”便跟着读了两句,不由惊叹道“这是折子戏,然而这等词句行文,真有大家风范。”
那小贩乘机说道“各位秀才老爷不知,这是文心书局新上的书,都是才印出来的,整个市面上也没几本。小的还是使了人情关系,走了后门,这才弄到几本。您再晚些,就卖光了。”
那几人听着,又看书果然是好,便纷纷掏了银子来买。
这些人买了书,回去须臾看完,便赞奇书难得,虽只是一出折子戏,但词句警人,行文老辣,想必是出自哪位隐世高人、当世大儒之手。
他们其中一些人,之前就曾读过文心书局署名兰春生的话本,两相对比,只觉这萧竹君的文笔更为雅致,字里行间多了一份秀雅之气。两者相较,本是伯仲之间,但只因这一分秀雅细腻,萧竹君倒还压了兰春生一头。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冤屈录与萧竹君两个名字,倒是在书院里名声大噪起来,竟而弄到一书难求。落后,渐渐又传到民间,便有说书的先生,将故事改成了评书,在茶馆瓦舍各处演说,每场皆是人满为患。
更因这本冤屈录本就是折子戏,有京戏班子改了演出来,亦是备受欢迎。
不论是说书的,还是唱戏的,皆把书中角色那自幼丧父、备受欺凌、含冤莫白、被迫与母分别的情形,演绎的凄惨哀怨,婉转动人。
无论是茶馆还是戏院,但凡是这出,观者无不落泪。
如此一来,旁人还未怎样,胡府的人却先坐不住了。
这所谓做贼心虚,人虽没点名道姓的说是他家,但他们就是觉着那些戏里书里,说的就是他们,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胡府的老太太,平白没了个孙子,正在伤心上火,诬告周枫的事,也不全是胡欣儿的主意,也有她自己要出口气的意思在里头。
就在这当头上,京城里居然传起这故事来,还编排她孙子得脏病死的,诬陷浑赖好人,这老太太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她人老糊涂,又当了半辈子的老祖宗,府里出过一个皇后一个宠妃,哪里还有什么顾忌,当即就吩咐管家,带了一伙下人,去砸了京城最大戏班的场。
作者有话要说放在现代,这叫大v,哈哈
第71章
这被砸的戏班子,名号唤做杨春班,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虽说三教九流,这唱戏算是下九流的行当,但也并非所有的戏班子都那么不入流好欺负。
如今皇帝好声色犬马,上行下效,京里便也流行这风气,尤其爱看京戏,上至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人人茶余饭后都爱看上一出戏,也能哼上一两句流行的戏词。于是,这捧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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