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以后,陆婷婷走了,林警官问他请来帮忙的那个男人有没有什么收获。他点头,说有一点,但不能确定。
这男人叫骆宇,是几年前廖容去北京进修心理学时候的同学,跟廖容关系挺好。廖容的尸体连同手机一起找到以后,林警官将廖容的手机打开,然后接到过这个自称叫骆宇的男人的电话。他问明对方的身份以后,在电话里将廖容的遭遇告知了对方,便没再联系。但一个星期前丁倩让他觉得,这桩案子有必要再往下查,而且应该从廖容这边突破,于是便联系骆宇,请求他来帮忙。
骆宇非常痛快地答应,并立刻移交手头的工作,买了机票赶到这座城市,但他没急着先见案件的当事人,而是把案件了解了一番,并且在警察的陪同下,到廖容的办公室里查病历档案,从中找到两年前陆婷婷接受心理治疗的档案。他并没有看,只是带了出来,然后才要求见陆婷婷。
现在,问话结束,陆婷婷走了,林警官想问问清楚些,问问刚才那一场过招究竟有些什么收获。但骆宇说他要先看看陆婷婷的病历。
林警官不懂心理学,不知道他们这些学心理学的人,会从什么方面入手去判断一个人,甚至不确定骆宇到底能不能对案情进展有所帮助。但人已经来了,再怎么样渺茫的希望,也得试一试再说,便留他一个人看陆婷婷的病历档案。
两个半小时以后,骆宇提出见丁雪。林警官马上安排会面。
骆宇问丁雪的问题,也都是些不着四六的,东戳一下西敲一下,问的全是生活里的琐事。问她是不是经常问丁倩和陆婷婷讨要衣服和首饰之类的。问她喜不喜欢宠物。问她对爷爷奶奶的记忆是什么样的。问她跟父母的关系怎样。问她对廖容的印象好不好。问她对不喜欢的东西怎么处理。问她对工作有什么想法。反正问来问去,把丁雪问得莫名其妙,及至最后发起狂来,又哭又闹,翻来覆去只说自己没有杀人。骆宇这才问到最关键的地方,问她跟廖容喝咖啡那次,廖容有没有对她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便他没有对所谓的“特别的事情”几个字下定义。
丁雪想不起来,哪里还能想得起来,时间过去挺久了,加上她现在的处境这般艰难,怎么有心思再去想跟廖容喝咖啡时候的细节。但是骆宇逼着她想,声色俱厉地逼,甚至说出了“你要是想不起来,我也帮不了你”这样的话来。丁雪这才慌得安静下来,抹着眼泪努力去想,可是再怎么想都白搭。她说:我们就是一起喝咖啡,聊聊天,她根本没对我做什么事情!
骆宇提醒她:随便什么样的事情都行,比如,她有没有很长时间只跟你一个人说话,没理睬陆婷婷;或者,她有没有叫你看什么东西,让你认真看。总而言之,你想想,你们喝咖啡的过程中,你有没有睡着过。
这样提醒,丁雪就恍悟了,迷迷糊糊地点头,说:我睡着过,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骆宇问她当时睡了多久。丁雪想了想,说没多久吧,顶多半个小时,当时婷婷姐还笑话我,说喝咖啡都能喝睡着,真是人间奇葩。骆宇紧追不放,又问她睡着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丁雪的目光移来移去,越移越慌,然后猛地又开始点头,说:有,有,廖容拿着个项链在我面前晃啊晃啊晃,叫我数她会晃多少下,我当时觉得她真无聊,不想跟她玩,她说反正都无聊,不如玩玩。我看她那人,挺有身份的,穿的衣服也都是名牌,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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