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全边看着账册边听筱筱娘的哭诉,心想这娘们莫不是有病,请情人去救她丈夫?却只不懂声色安慰着她,待账本看完,见自家那恶婆娘怕是一会儿还回不来,便抱了筱筱娘压在桌子上□□了几下,舒爽的抽了口气,才慢悠悠的点了头,应了下来。
筱筱娘拖着酸痛的身躯回到家时,方才知道筱筱被她二姑父接了去,说是河州的医术许好些,怕筱筱落下病根。筱筱娘点头,如此她也算是少了一个人操心。四人默默的吃了饭,收拾好碗筷便各自睡下。
还没待筱筱娘喘口气,那边三宝爹又过来找,讲是筱筱爷得了儿子被捕快抓了的消息,受不住晕了过去,现还在安和堂里,让筱筱娘快带了银子过去。
筱筱娘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向她要银子的手,强忍住心里快奔溃的情绪。闭了闭眼,转身抹掉眼角溢出来的泪,在箱子里取了十两银子跟了过去,这还是这几天的收入,预备付下一月的另一间铺子的租金。
苗苗再不和大哥争执,只更加卖命的扑在自家铺子上,可那些个小姐妹却没再来过。一时间却是艰难无比了。晚上筱筱娘便把筱筱爷搬到了铺子里来,在安和堂住着他们着实承担不起。
而筱筱却是不知道这些的,她被二姑父搂在怀里,马车走的缓慢而平稳。筱筱透过掀开的帘子朝外面看去,街道是蓟县的两倍大,一家又一家的小棚子紧靠着,呼喝声络绎不绝。时不时有几个佩剑的捕快排成队列走过,又或有策马的少年呼啸而去,引来一阵不满抱怨。
那地是用石块砌的,平整光洁,不像蓟县一阵风吹过便是尘土飞扬。街道两边的铺子都是两层楼高,却是黑瓦黄墙。
筱筱看了会儿,便觉有些疲倦,蜷缩在李乘风的怀里就睡了过去。李乘风轻轻磨砂着她还没他手掌大的惨白小脸,感觉到她呼吸均匀绵长方才平静下来。
杏林的医术的确比安和堂高了不止些许,拘了筱筱在他们的医馆,天天有老大夫来给她针灸按摩,如此过了一月,她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感觉胸口不再闷闷的痛便知道好的差不多了。
二姑父并不每日陪在她身边,只早晚匆匆的看她一眼,问问那老大夫筱筱的情况就转身离去。
筱筱喜欢在午后坐在医馆院子里的秋千架上,她极容易伤感,害怕一个人独处,却偏偏总是一个人。她会在夜里惊醒时把头闷在被子里哭,只哭到汗湿了身子,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却总有莫名的悲伤如影随形,让她挣脱不得。她用了整整十九年,都没让自己习惯孤独。
筱筱这日见了二姑父便说要回家去,李乘风见她脸色红润,老大夫也说没有大碍,也就放心了下来,只让医馆里的小子带着筱筱逛河州府,他再忙碌两日就启程回蓟县。
河州府共有八个门,以西便是集市,以东是民居,以北是府衙,以南是慧光寺。杏林地处东北,街道上少人影,显得清净不少。那西边的集市却终日繁华,但不如蓟县那么划分严苛,把赌坊青楼划到一起去,这儿的赌坊青楼交错,街边的摊贩遍及每一个角落,来往的行商步履匆匆,河州府也是他们来往南北间歇脚的地方。
筱筱没往灵慧寺去,但听药铺的小哥说灵慧寺引了活水,且是依山而建,风景很是绮丽,是河州值得一看的地方,筱筱兴致缺缺,兴许现代的人们很是感兴趣,但村里最不缺的是山水和树木,她如今对那些花儿呀草呀到没多大兴致。
再等了两日,二姑父方才完结了手头的事。这才租了马车陪她回了蓟县。李乘风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很是不喜,捡了个话题对她说“这几月的红妆阁你有一千两的分成,你打算怎么用。”
筱筱疑惑“几月?”李乘风笑道“如今已经快进入十月了”却原来,时间过的这么快呀。转眼便在蓟县待了一年了。想了想道“烦请姑父给我换成田地。”
李乘风逗她“不给你娘带回去了?”筱筱摇头,娘不信她,且家里并非过不下去,她的钱还是换了地好,粮食才是最大的保障。却不知她是为难了李乘风,这地哪是那么好买的,一没灾荒,二没兵祸,谁家会大片的卖田地。
但李乘风自然有他自己的办法,没人卖他便逼着别人卖,问题确是“你想记谁的名字?”筱筱这才想起她没有独立的户头,是没法买地的,却不知能信谁了。李乘风名下倒是不能再增加地了,虽是有秦霸先在前面替他照看着,但还是不能太过引人注目,他的地分散在魏国的各地,虽管起来略为麻烦,但好在不连成片到不会惊动那些个吃人的官衙。
筱筱想了想,道“记我二哥的名字吧”二哥要走科举,名下有了地也好些,好歹有个耕读的美名。李乘风虽是不满意记在宪宁名下,但也没更好的人选,也只得答应了下来。
李乘风原就是安静的人,筱筱现又懒懒的不爱说话,两人这一路也就只剩下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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