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端闻言转脸看了看她。那双平日里冷凝得近乎残酷的眼眸里似乎按捺着什么,可席向晚尚没有看清楚,宁端就如同有所自觉地转开了脸去,伸手将另一枚元宝灯放入河中。
“我许和你一样的愿望。”他说,“希望你的愿望无论何事都能成真。”
席向晚支颐看着两盏一前一后的元宝灯顺着水流慢慢飘走,平静的河面上波光粼粼映出来全是头上挂着的盏盏花灯,周围人声渐渐又多了起来,尽是欢声笑语,好像人世间悲欢离合只留了好的那半下来,不自觉地笑了笑。
她将侧脸靠在自己膝盖上,轻声道,“明年的上元节,也是这般便好了。”
“只要你想。”宁端应道。
席向晚闻言转过脸来看他,浓密的睫毛在灯火下被染成璀璨的一片金色,“明年,你也会好好的。无论如何……我会护你,就像你回护我一样。”
这话和她除夜喝醉时的那句极像,似乎暗藏着什么秘密,但宁端不想多追究。
他尚且不知道席向晚话中存了多少决心与勇气,只是轻轻在暗处将自己的手指收拢,如同他每一次在她面前立下誓言那样,低低地嗯了一声,回了一个好字。
放完河灯,席向晚没急着离开,她蹲在河边看了好一会儿两边走道上的人群,才开口道,“咱们最后去将花灯挂上吧。”
宁端起身顺手带起牡丹花等,却见席向晚扔蹲在地上有点儿委屈地望着他。
他不及多想,伸出手去拉住席向晚的手,将她慢慢从地上带起来,又扶着等她能站稳了,才不动声色地松开手。
挂花灯其实算是将自己的喜气、福气分享给别人的意思了。
等到灯会将近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将自己手中的花灯小心地挂到高处,越高,便越象征着许下的美好愿望越有可能实现。
而挂上去了的花灯,其实也是可以被别人自由摘下来的。
摘了大富之家的花灯,就能沾上对方的才气;摘了书香世家挂上去的花灯,来年科考兴趣就能提名金榜……
而漂亮姑娘亲手挂起的花灯,自然是仰慕者人人见而争之了。
宁端却不知道这一出,他只当花灯需要挂到树上就算数,这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别人嘴里听说过的。
席向晚也没和他多解释。她曾经也挂过花灯,却都是挂完匆匆就走,不会知道走后引发多大的轰动和争抢,只当不是多大的事。
“看,那就是挂花灯的灯树。”席向晚老远便看见那亮闪闪、像是披了一身星光的古树,指给宁端看道,“为了将花灯挂在最高的地方,大家也会各显神通。”
宁端扫了眼高大古树,觉得就算跳上最高那根枝头也是轻而易举,“我帮你挂上去。”
“不必。”席向晚却摇头道,“许愿不过是讨个彩头,真要实现愿望,最终还是要靠自己。……这个道理,我现在比谁都明白。”
她说完,含笑望向宁端。
“但若你有什么愿望,我愿意亲手替你写进花灯里、再挂到树上去。”
宁端动了动嘴唇,但没有马上说话。
他想再谨慎仔细地思考一番,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还没来得及想出个一二三四,望着前方的席向晚突地拧起了眉毛,脸上浅淡轻软的笑意也跟着一同敛起,“那是不是樊子期?”
宁端立刻转脸顺着席向晚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在树底下一眼就望见了樊子期和樊承洲二人。
只不过这两人看起来现在遇到了些许麻烦,被一群女子堵住了出路,手中花灯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有些进退两难的模样。
“不去了?”宁端问道。
“不,要去。”席向晚却握着花灯,面上十分平静,“我总要试探他一番,看他今日来此是不是心猿意马,为了别事。”
她说着,轻轻拽了宁端的袖子,拉着他一道往古树走去,脚步不紧不慢,可到了近前时,樊承洲和樊子期二人就纷纷看见了他们二人。
樊承洲冲两人挑了挑眉毛,他双手空空,机智地根本就没买花灯这等是非之物。
而樊子期手头的花灯,却是方才领了灯谜大赛头筹奖励之后,长公主府中长史硬是塞给他的,他又不便直接拒绝只要踢在了手里,果然带来许多麻烦。
这一下,他就被许多汴京城里的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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