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格外赞赏“玉砖”的消息传到袁州府后,宜春知县王九保特意让人找来高亨和陈廷玉,陈廷玉刚从窑场回来,来不及换衣服,就让妻子拿了布巾胡乱擦了擦身上的土,便匆匆忙忙赶往县衙。到了县衙,高亨已经在座了,陈廷玉忙拱手说道:“大人,下官刚从窑上回来,耽搁了一些……”
王九保不在意地说道:“无妨,陈大人快坐。”待陈廷玉坐定,王九保这才笑眯眯地说道:“两位大人这两日可有什么新闻吗?”
高亨笑呵呵地说道:“自然有的,整个朝廷都传遍了,下官就是聋子,也给震醒喽。”
陈廷玉在窑上恍惚也有所闻,便知道王九保说的是州府通判隋赟因“玉砖”而受到皇帝格外褒奖的事,便也点头说道:“下官也有所耳闻,隋大人怕是要高升了。”
王九保呵呵一笑,拈着下巴上的几根黄须说道:“陈大人整日在窑上,没想到却有如此敏锐,你说的不错,估计过不了多久,袁州府这地界儿怕容不下他隋赟了。”
陈廷玉刚要说什么,高亨却抢先说道:“这玉砖可是在咱们宜春烧出来的,隋大人要是高升,朝廷又岂能忘了大人您呢?”
“呵呵呵。”王九保有些发胖的圆脸顿时像一朵绽开的棉花,他摆着手说道,“哪里,哪里,咱们袁州府的烧砖事宜由隋大人总揽,皇上若是有赏赐那非隋大人莫属,咱们宜春县要是也能得皇上些许夸赞,那就是皇恩浩荡了,非要赏赐升官,那真是辜负圣上对咱们的期许了。”
高亨笑道:“大人真是高风亮节,如此胸襟,下官佩服,不过,隋大人虽然总督袁州府烧砖事宜,但县域内具体事宜还不是王大人您来承办?要我说,这‘玉砖’之功,隋大人若是有七分功劳,王大人您至少也得占三分呢。”
王九保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儿,他佯装嗔怒道:“高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哪有咱们县里跟州府争赏赐的,况且这烧砖时日已久,百姓心中多有怨言,我可是忧心的很呢,前几日才向州里上了呈文,恳请减免一些杂税,如果州里能将此意呈报朝廷,真能减免些税赋,也算是积德了。”
高亨大为感慨,忙说道:“大人真是爱民如子,对百姓事冷暖皆知,下官自诩万事皆以百姓为先,犹比不过大人的拳拳之心呢。”
陈廷玉的眉头早就凝成了疙瘩,他确是有事要奏报,但浸淫官场多年,他知道此刻说出未免不合时宜,如若不说,却如骨鲠在喉,噎的他难受,陈廷玉暗自叹了口气,抱拳说道:“大人忧民如此,下官顿感惭愧,近日天气炎热,各处窑场役夫多有倒毙,死伤无数,在下忧心如焚,却无甚良策,高大人也在,还请两位大人代为参详,以谋上策,恤民生息。”
王九保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烧砖之事向来都是高亨主持,自己很少过问,但涉及民生之事,他作为一县之长袖手旁观,确与声誉攸关,因此他半眯着眼睛问道:“高大人有何见解呢?”
高亨叹道:“此事下官也有所闻,乃是役夫日夜劳作不得休息太过劳累所致,如能多征些役夫,分作两班,日夜轮替,或可缓解。”
王九保点点头,“恩,这样甚好,陈大人,不如就按照高大人所言办理吧。”
陈廷玉听了没有出声,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县里各乡镇的役夫一半征往京城修筑城墙,一半在县域各处的窑上,现今各处剩下的不过是些老弱妇孺,早已无人可征。在来县衙之前,陈廷玉也知道此事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还是心中郁愤,忍不住说了出来,听到王九保的话,他也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王九保见状也不再多问,又和高亨闲聊了几句也就各自散去了。
陈廷玉出了门,低头快步向家里走去,高亨在后面喊道:“陈大人,老陈,你等等我。”陈廷玉跟高亨一向没什么交情,县衙里遇到了也只是点点头寒暄几句就过去了,此刻高亨在后面急追,他只好停下来等他。高亨微胖,加上天气炎热,等他赶上陈廷玉时,已是气喘吁吁,高亨掏出丝帕揩了下额头细密的汗珠,说道:“老陈呀,你腿脚真是快,让我好赶呀。”
陈廷玉笑道:“在下家中有急事,故而走的快,不知高大人有何见教?”
高亨稳住了气息说道:“得了吧老陈,这会儿你就不用这么文绉绉的了。”陈廷玉笑了笑没有说话。
高亨跟着陈廷玉慢慢走着,说道:“老陈,你近日常去窑上吗?”
陈廷玉说道:“是呀,每日必到。”
高亨笑道:“老陈你真是尽职尽责,我老高跟你比起来可差远了。
陈廷玉笑道:“哪里,高大人治下有方,自是不必日日到窑上去,我是个笨人,一日不去便不踏实。”
高亨嘿嘿地笑了,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老陈,你我同在一处为官,虽说我们比芝麻县官还不如,但还是官儿,你说是吧。”
陈廷玉道:“这个自然。”
高亨扫了一眼陈廷玉的表情,见他如往常一般,便说道:“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廷玉笑道:“但讲无妨。”
“呵呵呵,老陈,我知道你是个诚心诚意的人,很是谨慎,但今日却有些莽撞了。”
陈廷玉心下似有所明,却还是问道:“哦,高大人,此话怎讲?”
高亨笑道:“今日你在王大人面前有些话说的不太合事宜。”
陈廷玉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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