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了,这里的树林十分茂密,现在也不是冬天,所以树荫之下星星点点的阳光并不显得非常明亮,但是这里也是充满了阳和之气,并没有背山之处的阴煞气息。而就在这里有一棵大树,这棵数百年的大树下散落着铁锖色的人骨,有一些人骨还裹在破烂得不成样子的桶川胴之中,任谁看来都要说一句,“真是可怜的足轻。”
不过谁也说不上到底可不可怜,因为这位足轻的头颅并未被人讨取,而是滚落在肋骨边上,若是看见了这个头骨,说不定还要说一声武士老爷,因为它戴着的是只有下级武士才戴着的头盔。这里极少有人来,本地的农夫都知道这山里有妖怪,还有吃人的大鬼,所以即使是砍柴的樵夫也基本上不会来这里。
散落的骸骨残缺不全,而在树干上还嵌着一把连鞘的锈刀,看那样子似乎是掉落之后年深月久被生长的树干给卡住了一样,而另一边则是倚靠着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十文字枪,不过这枪杆没有腐蚀干净倒也是奇景一件。日升月落,月落日升,这散落的骸骨似乎就会像过往一样在这里直到彻底腐朽不过三天之后,那骷髅头下面渗出微微的黑气,如丝如线与那散骨勾连在一起,一丝丝一分分地变浓变重。
又是四天,距离森罗倒在此地已经七天了,月上半空,而这散乱的骨头无风自动,突然之间飞到了一起,聚合成了一具站立的骷髅鬼。就好像很长很长的出气声,“好厉害的一刀”双重的声音响起,只余下独臂与独腿,身上还缺了不少骨头的森罗感叹了一句。虽然心有所感才发出了那一刀,一刀同时斩灭了蜘蛛女跟天守阁鬼蜘蛛的生气,但是这一刀的消耗与反冲,对森罗自己也造成了极为严重的损伤。
一刀出手,妖气几乎尽数化为刀光,森罗甚至连维持自己的形体都要做不到了,若是这刀法稍微消耗再大点,恐怕这位骸骨的武士当真就要重新化为枯骨。不过即使是这样,森罗也花了整整七天才能恢复到勉强凝聚自己的骨骸的标准,眼下他甚至无力让那五代国光与十文字枪恢复原形——十文字枪也就罢了,那五代国光积攒的妖气怨魂也随着那一刀烟消云散。
这骷髅拔出了锈刀与锈枪,用那锈枪作为拐杖,支撑着自己慢慢地走入黑暗之中。想要回复原本的样子,恐怕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行了
风中传来尺八的声音,而在林子的边缘,两位剑客在对峙着,其中一个乃是浪人武士的打扮,身上相当落魄,但是腰间的酒葫芦倒是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而手里的刀也是如此。另一个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妖怪,光秃秃的头颅与青色的皮肤,还有那长长的鹰钩鼻子与尖尖的耳朵,身上穿着一件满是血迹的破烂褂子,右手上套着的却是保养得宜,闪耀着血光的三爪爪套,这怪人佝偻着身体,十分矮小,但是一刻不停地跳跃着。
风中传来交谈的声音,但是森罗半躺在树根处,就仿佛是真正的骸骨一样——他现在保存妖力不易,一丝一毫也不能浪费,所以有听而不闻,但是看还是要看的。不管怎么看,那浪人武士都相对正派多了,那个绿皮的根本就是个怪物,这谈了没几句之后,那绿色的怪物猛然前跳,空中翻滚着身体,爪套明晃晃地闪耀着在外侧一起翻滚,形成了仿佛镶着的刀刃之边一样。
那武士将刀一抬,挡住了那怪物的一击。这怪物攻击被防御,当即也一个小跳往后以避免被反击,这一跳胸腹部分抬起,于是就能被人看见——只见这怪物敞开的褂子之中,脖子里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骷髅,看上去就仿佛是将吃过的东西作为装饰品挂起来一样。那浪人武士看起来是大怒,一步跨前就是一刀从上而下斩出。这一刀的威力很大,那怪物抬起右臂用爪套防守居然也硬生生被劈得往下一趴,以至于根本没有机会抓住那武士由于刀刃被挡之后一时被震动,露出的正面大空门。当这怪物恢复之时,那武士也已经调整好了姿态。
接下来你来我往,这怪物的攻击动作十分奇特,矮小的怪物原本就不太容易砍中,加上它跳跃能力很强,每每总是从奇特的角度发起攻击,很是击中了那武士几下,让他的身上流出了鲜血。但是那武士也是好手,刀招速度不算快,但是威力极强,而且抓时机抓得极好,就在那怪物舍身一击却被武士用刀挡住并且主动顶进去吃了那怪物一击之后,乘着那怪物失去重心,这武士猛然从下而上转身腾跃,借势挥出了一轮圆月般的剑光。“弧月斩!”随着这样的雄吼声,那绿皮的怪物爆出一道血光直接往后面摔去。
那浪人武士收招之后走向那倒地的绿皮,其实他心中早已有数,一看这绿皮的怪物双目大睁,两眼无神,胸腹之间破开,鲜血汩汩而流,气息全无,当即这位武士双手合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就转身走了。当武士的身影消失之后,那绿皮的怪物却是发出一声咳嗽,身上的伤口蠕动,硬是将血给止住了,狡诈的双眼咕噜噜地转,“幸亏我会假死之术!否则今天可真要被这多管闲事的人给杀了。”
“哦,他管了你的什么闲事?”一个有着奇特的双重音调的身影在这怪物身后响起,“我不知火一族抓个农夫的孩子吃算什么等等!你是谁!”随后应答了一句之后,这自称不知火的绿色怪物猛然惊觉,当即就是翻身就要递出利爪——但是一柄仿佛从幽暗之中刺出的太刀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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