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睡了多久,冰忆云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家里,陌生的床,陌生的门,陌生的窗。
她看了看门外,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奶奶,正端着一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进来。
老奶奶看她醒了,将碗递了过去,嘴里还用蹩脚的普通话说着:“姑娘,你昨天淋了一晚上的雨,现在额头烫的很,先把药吃了吧。”
冰忆云看了看碗里的一团黑,蹙着眉,又看了看老奶奶,知道是她救的自己。
不过她倒是好奇,一个老人家是怎么把自己送回家的。
她刚想对老奶奶说声“谢谢”,无奈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
老奶奶似乎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又跟她解释了一下:“你现在发烧,喉咙肿的很,而且你还中了点轻微的蛇毒,所以不要着急说话。”
冰忆云想着赶紧回去,但到处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机没在身上。
于是她用手比划着,希望老奶奶能明白她的意思。
无奈老奶奶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着,“姑娘,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别比划了,等喉咙好了奶奶带你回家。”
可她却十分着急想回去,但现在说不出话来,也只能作罢。
这时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此人是老奶奶的孙子,刚满十八。
只见他刚进门,但却愣在了那里。
他看着冰忆云,病中的她异常的美,仿佛是那种病态美,让人忍不住疼惜的美。
就像红楼梦中所描写的一样,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这看来,确实不足为过。
在几秒之后,那男的走了进来,将温热的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然后朝着她问道:“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到我挖的洞里来?”
然而冰忆云这才明白,原来洞是他挖的。
她瞧着这个男的,张了张嘴,想说声“谢谢”,忘记了自己还不能说话。
那男的似乎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也不好意思,脸中带着几丝青涩,“没事不用谢的,我叫顾清,这是我奶奶。”
冰忆云朝着他笑了笑,用脚在地上画着,示意他看地上。
可脚受了伤,使不上劲,只能微微看出一个“云”字。
顾清疑问道:“什么云?”
冰忆云再次划了几下,可还是不怎么让人看得清楚。
当然顾清也很善解人意,“没事好了,我们就叫你云云吧!”
冰忆云眨了眨眼,表示可以这样叫。
老奶奶说,先在这住一段时间,等伤好了再离开,她还说,这离县城挺远的,要走路,大概要走几个小时。
冰忆云听着,觉得自己真是好运,遇见了这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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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你在哪啊!”撕心裂肺的叫喊,传过了整座深山。
一个面色稍暗,没有丝毫清雅细致的感觉的男人,看起来有种沧桑操劳之感。
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
特别是那双手——肤色暗淡的双手,有些干枯消瘦,像是几近枯萎的枝干令人心生不忍。
才几天不见,便面容憔悴,仿佛老了十几岁。
“慕容,别找了,这都第三天了,”墨辰看着慕容逸那憔悴的面容,“我们大家伙也都找遍了,案子也报了,警察已经在处理了,我觉得云云真是离开了这座山了。”
墨辰的劝慰,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离开了为什么不给我们报个平安?”慕容逸淡淡说道。
墨辰也不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是啊,要是离开了怎么不给他们报个平安,难道她是遇害了吗……
不知他何时曾为过一个人那么的伤神,不禁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而慕容逸心里只是想着,明明就是自己让她陷入危险的,他不想再让第二个女人因为他而离去。
十一年前,他的父亲慕容海公司破产,股票残跌,而他的母亲姜之颜抛弃他和他的父亲,独自离去到美国。
那时的他,哭着喊着,祈求姜之颜不要离开,但她只是摸了摸慕容逸的头,便转身就走。
幼小的心灵似乎难以承受。
学着电视里的样子,他慢慢地冲到河边,猛地一跃,跳进了河里。
他只是清晰地看见,一个小女孩,朝他这边跑来,着急喊着:“你不要死啊!我会救你的。”
声音是那么的稚嫩呢。
他就看见,小女孩也扑通一声,跳了下来,拼了命地要救他。
可是他要知道,她自己也不会游泳呢!
就这样,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在水里扑腾着。
但他感觉到了,小女孩的全身都在抖。
她紧紧地牵着他的手,“你…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小女孩的手链还在水里不灵不灵地响着…
等他醒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要找她,“爸爸,刚刚救我的人了呢?她怎么样,没事吧!”
而慕容海的眼睛里闪着沮丧,只是重重地摇了摇头。
“逸儿,你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啊,你是男人,你要学会承担责任,不要时不时选择逃避,现在你的命是她换来的…”
小小的慕容逸只是脑子嗡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她…她人呢?
怎么不见了?
是为了救他死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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