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几年,庚戌年间,民国未建。
乱世纷争,哀鸿遍野,马革裹尸,生灵涂炭。
那是一个秽气丛生,阴阳颠倒的年代。
彼时,群妖乱舞,百鬼夜行。
那个年代,没有所谓的人权,也没有所谓的民生。
乌烟瘴气,人鬼不分。
人人都只是为了讨口饭吃,宁愿出卖**,甚至是灵魂,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苟活”二字。
青楼门口,莺莺燕燕,夜夜笙歌,纸醉金迷,那几乎是所有有钱有势的男人所流连忘返的温柔乡。
在他们眼中,只要有女人的**和醉情的美酒,仅此两者,足矣。
而女人呢,打扮的花枝招展,仅仅只是为了取悦男人,卖酒、卖唱、卖笑,甚至是卖肉。
虽然表面上活得风光得体,但殊不知在这繁花似锦的背后,充斥的却是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没有哪个清白女子会愿意走上这一条路,仅仅只是为了生存下去,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只是为了围绕在金钱和男人的周围,放弃了尊严,也放弃了自由。
你不能说这是一条错误的道路,因为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在那样一个年代,谁也没有办法能够活得真正像一个人。
即使有,那也只是人模狗样……
……
白骨轿子似是乘着一阵腥风,缓缓地从忘川之上飘来,上了黄泉岸。
轿帘掀开,一个同样是白色的身影从骨轿中飘出。
人影迈出,立身于十万枯骨之后。
那是一张很苍白很苍白的脸,白的就像是面粉扑在上面一样,一头云髻插满了金簪琉璃,锦绣华服上点缀着万花妖艳。
她轻踏着莲步,身段柔软,每一步都像是在跳舞,走得极为优雅。
只是,在那对优雅的三寸金莲之上,竟没有一丝血肉,仅有一双如玉一般的白骨。
和那双骨手一样,都是没有皮肉的枯骨。
不曾想,华服之下,除了那张伪装成人样的皮脸,其余竟皆是森森白骨……
“那是……骨女!”陆小川轻喊了一声,那可是传说中存在了很多年的鬼怪,那是厉鬼中的厉鬼。
陆小川想起了在来之前,红烈嘱咐过他的话。
红烈说,忘川虽是必经之河,但经过后千万千万不要逗留于此河附近。
上岸后,莫再回头,因为冥河之中住着一位极为恐怖的存在。
非妖非鬼,非神非魔,却掌管着冥河之下的万千枯骨。
陆小川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那是守护忘川的神明,一个比鬼比妖还要恐怖上百倍千倍的神明。”
“什么!神明?”金大山自然也感受到了从忘川河畔传来的高于寻常的威压,“既然是神,为什么还要用恐怖来形容?”
“因为她就是恐怖的代名词。”白祁看似有些紧张,她知道骨女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你知道吗?《西游记》中所撰写的白骨夫人,原型就是这忘川河上的骨女,一个传说中的绝世大妖。”
金大山手中的枪支握得更紧了,随时都做好了出手射击的准备,“如果是神明,还是守护冥河的神明,可能已经活了千年万年,这我们怎么干得过?”
“不,并非是千年万年。”陆小川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没有哪个神明是能够长生不死,永存于世的,它们只是比人类多了一些寿命和一些高于常人的能力罢了,但到了生命尽头,它们依旧需要面对消亡或者轮回。”
神明的任职就像是改朝换代,没有一个朝代能够永久存在,因为制度和思想一直在发生着变化,所以人间战火纷飞,始终未曾真正断过。
同样的,上面乱,下面也会乱,上面改了朝,下面也会有换代的需要。
只不过,坐于那一代代的位置之上,神明的在职者虽然变了,可命运却依旧相同。
所以,那个骨女最多是活了百年,但所经历的悲惨命运却与千年万年前的骨女一般无二。
“你们听说过骨女的故事吗?”陆小川叹了一口气,“和绣花鞋的女鬼主人一样,都只是挣扎在底层的可怜人罢了,只不过不一样的是,前者是生于乱世,而后者则是存于现世之中。”
那几乎是所有风尘女子悲惨一生的写照,只不过骨女的遭遇成了其中的典型代表,被撰写成了那一个最凄凉的鬼怪故事。
那是生前被侮辱、被蹂躏的风尘女子,因不堪忍受折磨,愤恨而死之后的怨念所化。
因为唾弃自身这副残破不堪,在阳世被玷污过千次万次的皮囊,便狠下心来用忘川之水化去皮毛,浇去血肉,只剩下一堆枯骨,孤寂地游荡于阴间。
虽然生命早已消逝,身体早已腐朽,但因对这世间还存留某种执念,骨女也会凭着这股深深的执念,驱动自己的骨骸重新回到那个让她痛得刻苦铭心的人世间。
或许是心有不甘,又或许是怨念太深,骨女常会用一张人皮裹在自己的脸上,伪装成人间女子的模样,以色诱君,向世间所有花心、负心以及骗心的男子索命。
在品性不端的男子眼中,骨女所呈现出来的是男子最喜欢的声音和容貌,但在普通人眼里,那却是一副早已枯朽的白骨在森然冷笑的模样。
其实,古籍中也有记载,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所写的画皮,便是骨女在人世间的其中一张人皮样……
骨女一身华服走来,虽婀娜多姿,但脚上的骨爪却在黄泉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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