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护主心切,他也顾不上害怕了。
仗着有阿郎在,他握紧了拳头。
深吸数口气,牙一咬,几步抢到女鬼面前,声色俱厉气势汹汹地嚷道:“孽障,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敢出来作怪,以为长安会怕了你不成?快快让道,休得害人。否则莫怪长安心狠手辣,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长安听过的鬼故事里,再凶残的鬼,听了这番狠话,都会跪地求饶。
哪知眼前这只女鬼非但没被吓住,怔怔地望了长安一眼之后,眼珠一转,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呢,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魂飞魄散!你以为我是鬼?有我这么……丑的鬼么?鬼要害人,怎么也得给自己一个好皮囊吧?”女鬼似乎觉得很可笑。
她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是温热的,与人无异。而且看上去挺和气,便不是人,也应是只善鬼。
长安心下顿时安定大半。
兼之郎阿已脱离入定状态,随时可伸手相助,胆子更大了起来。
他以伞作剑,准备来上几句更狠的,务求吓死这鬼。一则报自己饱受惊吓之苦,二则以挽回几分颜面。
摆好动作,尚未开口,青衫郎君翻身下了马,唤住了他:“长安,休得无理。”
长安望阿郎一眼,虽然心下诧异,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分毫。
忙退后两步,垂手肃立。
女鬼抬眸望望青衫郎君,又望望长安,礼仪周到地对青衫郎君礼道:“谢郎君。小女子姓武,在家中排行第二,街坊都称呼我武二娘。敢问郎君如何称呼?”
“姓武?”青衫郎君目光闪动,若有所思。
见她点头,他又道:“原来是武家二娘。”青衫郎君有一瞬犹豫,但仍如实地报了家门,“敝姓李,排行第四。”
武二娘心知有异,长安也忍不住看了阿郎一眼。
“木子李?”武二娘若有所思道。
她早已将青衫郎君看在了眼里,他的相貌自不必说,关键是虽衣着普通,却气度不凡,显见得并非寻常男子。
他对武姓似乎很敏感,正巧又姓李,武二娘心里不由一动。
“四郎与天子是本家?”她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一下,自己与那位窃取李家天下的武姓娘们并无亲戚关系,却又怕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再一想,人都去了那么久了,天下终归又姓李了,还是不要多事儿的好。
李四郎没有回答,他抬眸望向长安城,望望天上的日头,过不了多久,开远门那厚重的大门就要关上了。
不关又能如何?对于他,都一样,墙里墙外,咫尺天涯。
姓李又能如何?若有选择,他倒宁愿自己姓朱姓王,甚至于象长安,有名无姓。
武二娘顺着李四郎的目光望过去,眼里又泛起了泪光。
“这皇宫,却是近在眼前,远在天边。以为已经走到了目的地,”武二娘的声音,比那夏紫薇更是凄凄惨惨戚戚,“哪知道这皇宫,还是离我十万八千里,我该怎么办呢?”
李四郎一怔,将视线移到武二娘身上,默然地听她哭了半日,待她的抽泣声低了下去,才道:“二娘既是奔长安而来,方才既已到城门口,为何不进城,反而折返此处?”
武二娘一撇嘴,摊手道:“侍卫问我要什么过所。幸好我反应快,一边装作翻找一边溜了出来,若不然,看那阵势,只怕就要将我拿下。不知这过所......”
见李四郎目光有异,武二娘停住话头,“呃”了一声,忙笑着解释道:“我呢,的确不知何谓过所。四郎想必觉得有些蹊跷,其实呢,当中有个缘故......”
她眼珠子直转,轻咳了数声,待心里打好了腹稿,才又笑道:“说来惭愧,不怕四郎见笑,我长这么大,还是初次出门。因有表兄同行,诸事由他打理。一路上表兄对我照顾有加,吃穿住行全不用我操心。所以,我既未见过所,也不知进城还需出示过所。”
解释完毕,也不管李四郎信与不信,她羞涩地一笑,故意问道:“四郎是否觉得,我很......白痴?”
李四郎不动声色打量武二娘一遍,沉吟道:“一介弱女,久居深闺,未经世事,难免如此,倒难为二娘了。”
武二娘展颜笑道:“四郎不笑我便好。”
又噘嘴道:“若那侍卫,有四郎这般心肠,便好了。”
她叹了一声,面上又露出愁苦之色:“今日一早,我与表兄本是一同上路。谁知途中遇上江湖中人......比武招亲,围观者甚众。四郎想是没见过那场面,我也是第一次见,真称得上是人山人海寸步难行。我贪看热闹,多看了几眼,谁想一个不注意,竟与表兄走散了。”
说罢叹气连连。
初次出门,自己贪玩也就罢了。只是这表兄,身为男人,居然如此粗心,也太不负责任了。
武二娘自己也觉得这理由并不高明,但一时之间,哪里想得到周全的借口?好在李四郎只是轻嗽了一声,并未发表意见。
武二娘垂眸又道:“也不知表兄是在我前还是后,是进了城,还是仍在途中。好在表兄虑事极是周到,为防万一,他一早便与我约好,他日倘若走散,若寻他不得,他定会在崇仁坊的客舍等我。”
李四郎目光莫测地看了武二娘一眼:“令表兄想得果然周到,只是,却漏了一点,二娘既不能进城,如何去得了崇仁坊的客栈,寻你表兄?”
武二娘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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