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廷筠眉头皱成一团,察觉出几分蹊跷。
他小声朝叶衣衣道,“这里有几分反常,我先出去看看。”
叶衣衣郑重地点头应了。
谢廷筠又四下看了看,似乎有些不放心将叶衣衣单独留在这里。想了想,又看向叶衣衣道,“这里不大安全,我将你放在树上,你委屈下可好?”
“好。”
谢廷筠迟疑一瞬,很快将手放在叶衣衣的腰际,足尖一点,带着她跃上了一颗粗壮的树。将叶衣衣在树上安置好,又跳了下来,谨慎地朝方才那片空地走去。
叶衣衣坐在粗壮的树干上,透过枝叶的缝隙看着谢廷筠的背影出了树林,一颗心又高悬了起来。
尽管方才被容蓁蓁伤透了心,她还是做不到狠心离去。
如果她今天真的义无反顾走了,日后再想起来,定然会后悔的吧?所以明知有风险,她也必须回来,只是连累谢七郎了,希望不要再生什么枝节才好。
想到谢廷筠,叶衣衣的神思有几分恍惚。
过去与他相见的每一次忽然间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眼前一一闪过,从一开始“建邺第一没”的戏谑之语,到后来谢七郎带她逛遍建邺的一幕,再到后来重华婚宴上的惺惺相惜,一幕一幕,仿佛还发生在昨天。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一无所有的时候,他忽然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一刻,积聚的情感喷薄而出,眼眶一酸,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树叶的窸窣之声。
叶衣衣神情一凛,收起思绪,屏住呼吸朝树下望去。目光四下一望,最后定格在了远远走来的谢廷筠身上,刚要松口气,却忽然看到他手中抱着的人,神情一僵。
谢廷筠越走越近,叶衣衣也得以看清谢廷筠怀中的人,正是容蓁蓁,她双目紧闭,一脸狼狈,身上还有着斑斑血迹。
她心里愈发紧张起来。
谢廷筠走到树下,将怀中的容蓁蓁放了下来,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树。
看到谢廷筠上来,叶衣衣忙直起身子,盯着他的眼睛道,“她怎么了?”话音未落,却看到他已经脱下了方才那身夜行衣,露出里面素色的窄袖衣衫,胸前的血迹显得格外明显,不由呼吸一滞,也顾不上避嫌了,急急扑上去道,“你你受伤了?”
谢廷筠本是半蹲在树上,叶衣衣突然扑过来,顿时重心不稳,身子朝后仰去。好在他后面便是粗壮的树干,背抵在树干上,堪堪稳了下来。
“我没事,你别担心,这是静和宗姬的血迹。”谢廷筠心跳如鼓,握住叶衣衣的手红着脸道。
叶衣衣这才发觉自己方才太性急了些,低垂着头慌忙朝后退了退。
谢廷筠松开叶衣衣的手,脸上的红潮退去,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那个”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怎么了?”叶衣衣定了定心神,诧异抬头,目光接触到谢廷筠眼中的凝重,忽然似明白了什么似的,愣了一愣,声音微微颤抖着开口道,“阿姊她她?”
谢廷筠叹一口气,“我先带你下去。”说着,揽住叶衣衣的腰肢,纵身一跃,带着她跳下了树。
双脚着地,叶衣衣的目光登时落在了地上的容蓁蓁身上。
这一看,顿时触目心惊起来。
只见容蓁蓁身上盖着谢廷筠脱下的夜行衣,只是仍能看出衣衫不整的模样,脖子和脸上满是血痕和抓痕,双目紧闭,脸上还有好几个手掌印,脸色苍白得吓人,躺在地上的样子像个残破的娃娃。
她腿脚一软,跪倒在容蓁蓁身侧,颤抖着伸出手指在她鼻端一试。
没有任何气息。
叶衣衣紧绷的神经刹那间崩断,跌坐在地,眼中一阵酸涩涌上。
她颤抖着抬起头看向谢廷筠,声音中还带了几分侥幸,“她阿姊她她死了吗?”
谢廷筠无奈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在她身侧蹲下,揽了揽她的肩膀,却感觉到她周身的气温低得吓人。
叶衣衣无力地靠在谢廷筠怀中,眼眸一闭,滚烫的泪珠潸然而下。
尽管心中对容蓁蓁有百般不满和埋怨,可是这一刻看到了无生机的容蓁蓁躺在自己面前,再也不会醒来,心中似乎还是空了那么一块。
谢廷筠轻轻地在叶衣衣背上拍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她,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淡然冷静的模样,何时有过这般脆弱的时刻?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只觉得所有的言语在叶衣衣的眼泪面前都有几分苍白。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树叶的沙沙声。
谢廷筠神情一凛,一眨不眨地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分开树木而来的是行得急促的莫子瑟。
谢廷筠神情一松,轻轻拍了拍叶衣衣。
叶衣衣也听到了莫子瑟来的动静,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在谢廷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莫子瑟走到两人跟前,见到地上了无生气的容蓁蓁,不由一惊。
“静和宗姬她?”莫子瑟不忍地抬头看向谢廷筠。
谢廷筠点点头,默认了他的猜想。
莫子瑟叹一口气,也有几分唏嘘。
沉默一瞬,谢廷筠开了口,“方才那个叫邓松的校尉不见了踪影,我想,他很快会发现那两个人不见了,定会派人来搜,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至于静和宗姬我们怕是只能将她埋在此地了?可好?”最后两个字,他是抬头望向叶衣衣的。
叶衣衣沉默地点了点头,眼中盛满悲哀。
事不宜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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