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了,虽然山谷中还是雾气弥漫,但是潭水的温度却不再冰冷,莫飞尘经常会跳入其中洗澡,捉鱼,好不快活。
偶尔,他想起何蕴风出剑时的模样,也会试着将真气凝于指尖想要去击中那些在水中的鱼,可惜,每次真气汇于指尖之后却无法离开身体。
莫飞尘淡然一笑,那真气要真能出去,自己可不就练成无形剑气的出剑了。
渐渐的,何蕴风与莫飞尘玩耍时,不再只放出两股真气,有的时候三股、四股,而莫飞尘竟然也能将自己的真气分散开,躲避于自己的四肢百骸。
很快,莫飞尘便十六岁了。他的生日是以抱上山那天为算的。
“师父,我好像长高了!”
“那是自然。”何蕴风正在泡茶,莫飞尘很喜欢他泡茶时的姿态,仿佛那茶壶还有水流都是他的剑,“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在我的胸口上,现在都长到我的鼻子了。”
“嘿嘿,所以我现在又开始穿着短一截的裤子了。”
何蕴风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两套衣裳来,“这是我的旧衣服,你应当可以穿。”
“真的?我来试试。”莫飞尘抱着衣服闻了闻,“真好,师父的味道。”
“哦?我有什么味道?”
“让我安心的味道呗。”莫飞尘说着便将上衣脱下来换上那件米白色的长衫,系上腰带,还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味道。
何蕴风放下茶壶,看着他愣了一会儿才说,“很合身。”
“恩,恩!”莫飞尘将那件旧衣裳折了起来。
“那衣裳已经很旧了,你还留着做什么啊?”
“做纪念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山上又有了新的师弟,可以给他穿。”莫飞尘将那旧衫翻过来,却不见何蕴风握着茶壶的手指抖了抖。
他看见了那上面绣着一个“于”字。
“师父,李师兄他们说要请我到山下去吃饭,算是庆贺我的生辰,我晚上就回来,成么?”
“恩。”何蕴风抿了一口茶水,便不再说话。
莫飞尘叫了声“师傅晚上见”,便捧着那件蓝衫跑了出去。
何蕴风垂首,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缓缓写下“飞尘”二字,轻声道,“你叫我不要再为落连云而烦忧,但是你自己却又不肯放下你那于师兄……”
李渡和其他几位师兄很够义气,不但在镇子上的一家酒馆里点了几盘莫飞尘平日里最爱吃的菜,吃完了还神神秘秘的样子说有很重要的“节目”。
李渡一边走还一边语重心长道,“师弟,你也是十六了,很多东西吧,应该懂了。”
懂什么?我知道我好吃懒做……但是最近勤快很多了不是?
还以为李渡说的是什么呢,结果一群师兄将莫飞尘带到了镇上唯一的那家妓馆。
莫飞尘抽了抽嘴角,李渡他们又是一句:“师弟,你该开荤了!”
老子活了两辈子,有自信绝对在这方面比你们“懂事”……
老鸨花枝招展地将他们迎了进去,李渡覆在莫飞尘耳边道,“师弟,众位师兄也没什么钱,花魁是包不上,不过今天这姑娘曾经也在镇子上名噪一时,虽然年纪比你大了些,但是很有经验决计不会委屈你!”
莫飞尘心中一颤,身体竟然有些发热,他也是男子,也不是没有找个地方偷偷dǎ_shǒu_qiāng,这回终于有机会能真枪实弹了,他还是很感激李渡的。
可惜,进了厢房,看见那姑娘,他便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那姑娘不是别人就是长玉,当初和于禁欢好莫飞尘就在屋顶上看着呢。如今五、六年过去了,着姑娘确实没有当初那般艳丽动人,莫飞尘看着她摇曳的身姿走过来,只觉得想要叹气。
她让他想起,于禁走了多少年。
莫飞尘本来生的就好看,正如同何蕴风当初说的,他的五官要是长开得迷了多少姑娘,但是此刻,他却什么都不想做了。
喝了几杯酒便离了厢房,李渡他们早回去了,应该是想给莫飞尘多留点时间享受。
天色渐暗,莫飞尘出了妓馆的大院,街上人流稀少,正如同六年前的那一天。
不自然,路过那家宅院门口,两个石狮子竟然还在。
莫飞尘轻轻一笑,一跃坐了上去,看着那些小摊贩们正在收拾着准备回家。
于禁就是坐在这里看着自己的背影,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一个卖桂花糕的路过,莫飞尘买了一两,这一两桂花糕就当做自己给自己买的生日蛋糕吧,祝自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回了山庄中,看见栈道上茅屋的灯光还亮着,知道是何蕴风正在等着自己,莫飞尘的心里忽然一颤,凭借轻功飞快地来到茅屋中。
何蕴风坐在桌边,正在自己和自己下着五子棋。
“师傅,我回来了。”莫飞尘将桂花糕放下,“给你带了点点心,您应该是很久没尝过了吧?”
何蕴风依旧没有抬头。
莫飞尘抿了抿嘴,“今天李师兄请我吃了一顿,外面的手艺就是比山庄里的好,什么夹馅豆腐啊,白玉翡翠丝啊……师父,你说白菜杆子和莴笋炒在一起,顶多就是一蔬菜杂烩,干什么要叫‘白玉翡翠丝’啊?”
何蕴风总算抬起头来,眉头微微皱在一起,“你身上什么味道?”
莫飞尘拽起袖口闻了闻,“黄酒的味道吧,今天和师兄们喝了两杯。”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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