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丰盯着窗台上放置的那一盆半枯兰草:“马荣生。”
陆雪征一直觉得这盆兰草生长速度太快,细长叶子四面八方的披散下来,瞧着有点疯头疯脑的。十分细致的将那叶片一根根剪短,他为兰草理了个寸头。
“马荣生么?”他背对着金小丰,慢条斯理的答道:“那这消息大概可靠,叶竟成不是和姓马的很有交情?”
金小丰微微抬头,盯着陆雪征那挺拔修长的背影,试探着又向前轻轻走了两步:“干爹,那明天……”
陆雪征举着剪刀转过身来,随手又将那锋利剪刀“嚓嚓”的开合了两下。绕到写字台后面坐下来,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叠好的雪白手帕,垂下眼帘认真擦拭那剪刀刃上的绿色草汁。
“让人在叶家后门那一带盯住,一旦叶竟成出来了,就直接乱枪打死。反正那个地方僻静,只要藏的好,总不会出大纰漏。”
金小丰收回目光,斜瞥向蹲在窗台上的小灰猫:“可若是叶竟成走了正门,那……”
陆雪征听到这里,就将洁净剪刀放进了写字台下的抽屉中。然后他向前倾身,对着金小丰一招手:“过来。”
金小丰咽了口唾沫,面不改色的走上前去。紧贴着写字台边沿停住脚步,他深深的弯下腰去,恭听干爹教导。
有些话,虽然是在自己家里,但也要轻声细语的说,仿佛非如此就不够保险。陆雪征一手搂住金小丰那结实的脖子,凑上前去好一阵嘁嘁喳喳,作了一番十分漫长的耳语。而金小丰在陆雪征的气息中面不改色,在领教的同时凝神望向对方的衬衫领口。
领口处的第一第二枚纽扣是没有系的,敞开处隐隐露出了一点锁骨。
金小丰下意识的用舌尖顶住了牙关,觉着自己嘴里的口水充沛起来。可是距离陆雪征这样近,他不敢做出吞咽动作。
陆雪征对此当然是一无所知的。在耳语完毕后,他微笑着一拍金小丰的光头:“就是这样,记住了?”
金小丰怕自己一张嘴说话就会流出口水来,所以只用鼻子清晰的“嗯”了一声。
陆雪征点点头,收回双手向后一靠,若有所思的又嘱咐了一句:“事成之后,你就马上去把那余下的五万大洋拿回来——不,不要大洋,让他换算成英镑开本票。”
金小丰这时已经直起了腰。偷偷咽了一口唾沫,他面无表情的答道:“是,干爹。”
小灰猫无声无息的从窗台飞跃到了写字台上。竖着尾巴走到陆雪征面前,它一个箭步又轻灵灵的窜到了主人肩头。陆雪征闭上眼睛,很缠绵的用面颊去磨蹭那柔软温热的猫身,而明亮灯光照射在他的侧脸上,眼角处那颗小小的褐色泪痣就显得异常醒目。
片刻之后,陆雪征把小猫扯下来抱在了怀里。起身对着金小丰一挥手,他态度轻松的笑道:“去睡吧!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才有精神。”
金小丰喃喃的答应了一声,随即转身走到门口,为陆雪征打开了房门。
陆雪征没再看他。双手托着他的宠物,他越打量越觉得这动物可爱,最后就一边向外走一边低下头去,用嘴唇一下一下的亲吻那小灰猫的耳朵额头。
金小丰对此情景是见怪不怪,毫不动容。
翌日凌晨,陆雪征起了床。
与此同时,金小丰也醒来了。
住在仆人房里的李纯则是早已穿戴完毕。他轻手轻脚的上楼走进陆雪征那卧房里,为这位干爹预备好了洗脸水,把牙膏也挤到了牙刷上。
一个小时后,金小丰开着汽车离去。李纯换上中学校的夏季制服,斜挎了一只,做少年学生装束。陆雪征穿着简便的衬衫长裤,又在鼻梁上架了一副墨晶眼镜,瞧着也正是一位中等阶层的先生。
将一把满弹匣的手枪中,陆雪征拉起李纯的一只手,两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走出了公馆。
在街口乘坐上黄包车,这对看起来不知是父子还是兄弟的人物,就此赶往威灵顿道。
陆雪征和李纯在早上七点钟之前,抵达了叶家公馆对面的西餐馆子前。
下车之后陆雪征想在报童手中买一份晨报——然而他失算了,并没有报童经过,于是他就近在那书刊摊子上,买了一本大小适中的美国《时代》杂志。
一般餐馆总是营业较晚,不过这家比较特别,每天早早开门,为往来的洋行职员提供简单早餐。陆雪征前些天已经留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此刻领着李纯,他堂而皇之的走进门去,轻车熟路的便占据了一处靠窗座位。
随便点了几份牛奶三明治之类,陆雪征提前付清了帐。李抱在怀里,低下头开始慢慢的吃喝,而陆雪征把那本杂志放在一旁,随即端起一杯牛奶,边喝边向外望去,悠闲的张望街景。
如此过了约有一个小时,叶家公馆门前一片清静,并无异样。陆雪征侧耳倾听,只觉万籁俱寂,不禁心里有些狐疑。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他对着李纯使了个眼色。李纯领会了,立刻若无其事的起身绕过餐桌,一言不发塞进了他的怀里。
一辆汽车缓缓驶过窗前,充作司机的金小丰戴了一顶帽子,以此来遮住他的光头。
陆雪征用手掌慢慢磨擦了大腿,把那汗水全蹭在了裤子上。
随后那汽车停在了叶家公馆的斜前方,没有动静了。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叶家公馆那边终于有了变化——大门开了!
四名保镖走出来列队站在两边,而一辆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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