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乐沉思着摸了摸下巴:“不能啊,那为什么罗总离席之后就再没回来?”
“我怎么知……”易辰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了。
手缓慢地从可乐听上拿了下来,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怎么了?”安文乐敏感地问。
“……没怎么。”易辰很快回过神,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是在附近的市区楼盘里合租的一间小公寓。
安文乐其实是个不错的二线歌手,声线柔和低缓,音域很宽,rap也唱得节奏感十足,长得也不错。只是因为一直没有门路,所以没能大红,加上如今唱片市场不景气,钱虽然赚了一些,但算上平时衣装打理跟在音乐上面花的钱,也没剩多少下来。
至于原来身体的这个易辰,就是真的没钱了。平时跑龙套赚的那点,易辰极度怀疑这房子的房租他出了几成。
于是易辰総-u,n柿恕?/p>
安文乐坦然道:“啊,其实准确来讲,你的活动范围只有一个卧室。”
易辰:“……”
“但是由于小爷我出手大方,再说咱俩铁哥们谁跟谁,”说着重重拍了一下易辰的肩,那一胳膊结实的肌肉差点没把他拍个跟头,“所以客厅厨房洗手间浴室随你用。”
安文乐说着掏出钥匙开了门。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随着门的敞开慢镜头地扑面而来。易辰的眉毛细微地皱了皱。
用手挥开了并不存在的烟雾,易辰定睛一看,差点没僵在门口。
乱七八糟的鞋子凌乱地散在门口,东一只西一只简直可以用来玩3d版连连看,各式各样的衣服裤子几乎侵占了每一寸地面跟沙发——说是几乎,因为剩下的空缺都被啤酒瓶子尽职尽责地填补了。沙发上还有几张乐谱草稿,跟一盒不知道几天前吃剩一半的泡面。
——这果然是两个男人住的房间啊!
易辰觉得自己今天真是长姿势了。
安文乐奇怪地回头,见易辰两手插在裤袋里,眉心拧成一个结。刚要问怎么了,忽然听易辰道,“你这儿有没有口罩?”
易辰在安文乐注视阿凡达一样的目光里迅速戴上了口罩,进了门,然后分别去卫生间跟厨房找出扫帚拖把抹布,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一丝不苟地把屋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安文乐惊呆了。
“你……”看着易辰最后仔细地铺好沙发上的垫子,安文乐咽了口唾沫,“你该不会每次失忆还伴随着人格改造吧?”
易辰拿袖子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把手里的抹布扔给安文乐,“去洗了,老子去洗澡。”
终于从浴室里出来,捡了几件勉强还算干净的衣服套上,易辰沓着跟原主人一样奇葩的皮卡丘拖鞋进了卧室。
虽然打扫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再看到满卧室的大幅罗影帝海报的时候,易辰还是惊了一惊。
墙上的海报有特写,有全身,还有三四张早年和后期罗隽天主演电影的单人剧照。挂在单人床那面墙壁上的是一张罗隽天的侧脸,刚硬中带着柔和的轮廓几乎像用炭笔描下来的一般。睫毛很长,眼睛是极深的黑色,几乎辨不出瞳孔,目光深邃而迷人,当年就是这一双眼不知道迷倒了多少花痴少女。鼻梁很挺,有种混血的美感,却又带着东方人特有的令人迷醉的气息。嘴唇色淡而薄削,下颌棱角分明,收得恰到好处,就好像这人天生就是上帝亲手雕琢的一般。
易辰收回目光,袖子底下的爪子动了动,还是没爬到床上去把满墙的人脸撕下来。自我安慰今天实在累得虚脱了等明天战斗力恢复一万血爆满的时候再去执行黑粉的忠实职责,然后摇摇晃晃地朝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走了过去。
易辰今天实在是被接二连三的意外事故冲击得精神上有些支撑不住,无力再对这台老旧到不知道几手的联想机子进行腹诽,弯腰插了插头,开了机。
次奥!易辰一看屏幕,暴躁地摔了鼠标,这破机子他妈还有密码!
易辰捋了捋头发,镇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强硬地破解了密码,开了机。
第一件事就是上网去找s市的车祸事件。
百度没有,又去搜谷歌,还是没有。
易辰觉得这不科学,他死亡的姿势那么优美而有个性,至少也应该来个识货的记者报导一下,好让他知道他遗体的去向啊?
易辰抿了抿唇,又开了新的页面,打开谷歌输入了三个字。
没有新闻。
最近的一条就是罗影帝低调出席临越海滨酒店的名流夏夜宴会,然后中途离开。
易辰烦躁地合了笔记本的盖子,扑上了床。
他虽然是不怎么把事儿放在心上的性子,但生活就这么突然“咔”的一声偏了轨,易辰还是有些发懵。
就比如他现在明明应该是跑完跑步机做完引体向上一身热汗地回家洗完澡然后一身舒爽地坐在电脑前一边啃苹果一边把最香艳的那段贴在论坛上然后窝在椅子里兴致勃勃地刷评论啊一口气想下来好累。
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易辰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忽然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郁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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