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水果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周围恐怖的白色和刺鼻的消□□水味,何子都找到了林绵儿所在的病房。病房里,只有床上的一个人在。她看了眼明显因她的到来有些诧异的林绵儿,淡然地走过去把水果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同样对上她的眼,开始简单的寒暄。
“学姐,感觉好些了吗?”
林绵儿没回答她,只是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眼光,冷冷地望向别处,过了会儿才开口:“你来这儿,是来看我笑话的?”语气里带着凄凉意味的嘲讽一丝一丝弥漫在病房。
何子都一听,心到底还是一软:“学姐,我来这儿,只是单纯地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病床上的人显然被“朋友”二字弄得一怔,随即冷哼一声:“朋友?何子都,你觉得,事到如今,我们还可以做朋友?”说到这儿,她好看的脸突然狰狞起来,对着何子都大吼,像是失去了控制,“你把尘还我!你把他还给我!”
看着眼前这个近乎发狂简直不可理喻的女人,何子都心里冷笑,她听见自己无比冷静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来:“对不起,我不能。”
林绵儿狠狠拽着身下的被单,牙关咬得死紧,眼神里装满了毒液似的射在一脸平静却坚定无比的何子都身上。空气停留了几秒,她突然幽幽地笑了起来,声音越放越大:“何子都,我记得我说过,你,是争不过我的。你信不信,就算你和尘结了婚,我也可以再次让你一无所有。”她的话有一种决绝的狠毒,刹那间化成一网束缚的压力,紧紧地勒在了何子都的身上,心上,嵌进肉里,割入骨髓,何子都觉得此时的窒息感远远比刚刚初进医院时要来得强烈。她拼命吸进两口气,强作镇定,说:“学姐,你应该好好休息,别再无理取闹了。你刚刚失去了孩子,情绪激动可以理解。”
听见“孩子”两个字,林绵儿满是狂躁的眼里闪过几丝痛楚,稍纵即逝。她把手搭在小腹上,声音带着点恍惚的空灵:“孩子?什么孩子?哦,是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但没过几秒,她瞪着何子都的眼神倏地一狠,笑得咬牙切齿,“何子都,是你!都是你的错!所有的事都是因你而起!本来你只要把尘让给我就行了,这样我就可以再和尘在一起了。可你不肯,你不肯!以前,尘总是主动打电话给我,关心我,可自从和你结婚后,他跟我联系的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所以,所以我只能牺牲我的孩子,我相信尘,我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一定不会撇下我不管的!一定不会!况且,没有了孩子,我和他之间也不会再有障碍,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两行清泪从她眼里夺眶而出,她猛地转头把床头柜上的水果全数摔在了地上,还有几个苹果滚在了何子都的脚边,停下。
何子都站在原地,看着床上语无伦次又哭又笑的女人,一股悲凉由心底升起,出口的声音很冷,冷到发颤:“你是说,你舍掉了你的亲生骨肉,只为了……”她没法把这句话说完整,禁不住往后小退了几步,尽量稳住步伐后,她转过身走向门口。快要出门时,她又停住,听见后面一个声音传来:“何子都,不用想着把我刚刚说的这些告诉尘。你很清楚,在尘心里,到底谁才更重要。”
何子都咬着牙根,把指甲深深按进掌心,微微侧过头瞥向床上的人,一字一顿地说,“林绵儿,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话说完,她就毫不停留地迈步走了出去。即将转身往走廊的一边走去,却被余光里的一个人影滞住了脚步。
她转过头,便看见一个男人眼神失焦地斜靠在门边的墙上。脸上,是一片面如死灰,如同这医院的墙壁。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绵儿的丈夫,同样失去了孩子的父亲,晏景升。
回到家半躺在松软的沙发上,何子都闭上眼狠狠吸了几口空气又大力吐出后,才感觉精神在慢慢地缓过来,刚刚在医院里所承受的压力开始一点点地往外释放。
医院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看了看这个安静略显空荡的房子,坐在沙发上的她笑了笑,笑如开在艳阳里的花,美却无比寂寥。
刚刚在病房她没问池尘的去向,说白了,她已经厌烦了只能从别人嘴里得知那个被自己称作丈夫的男人的消息。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林绵儿。
她垂眼,禁不住摇了摇头,再抬眼时,又是那个嘴角自然浮着笑的何子都。看时间差不多,她拍拍泛酸的大腿后就起身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幸福主义》里说,幸福是一种主观感受,但是又与客观因素密切相关,它的发展变化表现为个体的特殊性,但它又在社会成长中遵循着普遍的客观规律,它既受内部因素影响,又受外部因素制约,涉及自然、社会、心理等方方面面。
何子都想,如果按照这本书的标准,那对于她来说,现在的生活到底该是怎样的评价?她解下围裙收好,坐到椅子上又重新摆了摆桌上饭菜的位置。偌大的房子里空荡得可怕,分针丝毫不知疲倦地循环往复。她不由打了个颤,伸出手掌快速搓了搓双臂,起身走进厨房把大开的窗户给关上。关窗前,她恰好看到小区里大路边上的路灯正一盏盏像变魔术似的陆续点亮,把漆黑的天空染成一片昏黄。忍住突如其来的酸意,她偏头把窗用力一关,回身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和着有些发凉的菜开始吃饭,面色如常,味同嚼蜡。
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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