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那夥计这般咒骂,周围的百姓却也是纷纷点头,似乎没有一个人同情这白发男人。
谢玄衣终於看不下去了,他将自己碗里没吃完的包子拿在手里走到了门口。
“何必欺负一个可怜人!”谢玄衣轻声斥责了那夥计一句,将手中的包子塞到了那白发男子手中。
这时,他才看清那白发男人虽然满头银丝,但是年纪并不大,甚至,此人竟是长得俊美非常,即便此际落魄,浑身上下却别有一股遗世飘然的气质。
谢玄衣一下就看入了神。
那夥计被谢玄衣骂得好不尴尬,但他毕竟不好对客栈里的客人发脾气,只好赔笑道,“客人您有所不知,这白发鬼是一个祸害啊,凡是与他有接触的人都没什麽好下场。此人最初流落到此地时,乃是本镇某家大户的宠奴,然而没多久那家老爷便被野兽所害,後来他又辗转被卖入别的人家,依旧是靠了出卖色相为生,岂不料,新买他的老爷不久也为野兽所害,如此再三,再没人敢收买这灾星,尔後对方流落街头,为求温饱自甘下贱,常与街上的混混苟合求碗热饭,求个住所,只是……”
“只是那些与这白发鬼苟合过的混混也都先後被野兽害死了!所以您说他到底是不是个祸害,是不是个魔鬼?”忽然有人接了夥计的话,那声音里既有愤怒,更有恐惧。
“虽然咱们这镇子周围是山林雪原,里面的确有不少野兽,可是野兽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镇上吃人!必定是你这白发鬼行的恶事!”
那被人口口声声称作白发鬼的男人听见众人揭露他的过往,神色顿时一变,愁苦之中更添凄怆。
“我什麽都没做过……官府老爷可证明我的清白。”
这话不说还好,一语既落便引来众人一阵冷笑。
“哼,要不是你在衙门里面出卖色相收买衙役,只怕早就死在里面了?还能在这儿讨饭?!总之,你这只会招惹不幸的白发鬼还是滚得远远的便好!”夥计啐了一口,又推了一把白发男人,一副势必要将他赶离客栈的样子。
谢玄衣默不作声地听完了众人所说,接著又仔细地打量起了这个被人当做恶魔一般看待的白发鬼。
这男人穿著打扮颇为褴褛,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和胸口上都有不少陈年的伤痕,看样子曾是吃过了许多苦头,有些伤痕一看便是鞭伤棒伤,看来对方必然因为那几桩野兽啮人之案受了牵连,而那张本是长得极为俊美的脸上却或是因为一直受人排挤与欺侮而显出几分卑微来。
虽然野兽出没在镇中袭击人本是异事,不过看对方这副卑微可怜的样子,绝不可能是能控制野兽杀人的凶徒,毕竟这样一个被人辗转贩卖的男奴,哪可能有时间与能力去驯养野兽,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像自己这样有一个可以变作野兽,并乖乖听话的弟弟。
“好了,你们就别欺负他了。要是他真是能控制野兽杀人的凶手,你们这些欺负他的人岂不最是危险?”
谢玄衣微微一笑,斜睨了那气势汹汹的夥计一眼,果然,那夥计听了他的话,顿觉惊慌,而其余常常欺负这白发男人的人们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安。
“这……”
夥计看了那依旧显得卑微可怜的白发男人,想起那些被野兽咬死的人的惨状,终於不敢再多做声,而周遭的人也纷纷散去,想是都後悔以往欺侮过这白发男人了。
有的後悔或是出於害怕,有的後悔或是出於良心不安,却对一个早就受尽伤害的人来说於事无补。
谢玄衣见众人散开了,这才温言地对那白发男子说道,“想必日後欺负你的人会少许多了。”
“多谢恩公解围。”
白发男子听见谢玄衣温和的声音,急忙面向他要跪下来,谢玄衣见了,笑著便扶了对方的手臂,“不必多礼,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而此时,谢潜鱼已拖著铁链从旁走了过来,他精神抖擞地挺著胸膛,昂著脑袋,那双金眸异常谨慎地打量著眼前的白发男子,鼻翼也不停抽动著,似乎是在寻嗅什麽熟悉的气味。
(0.32鲜币)y- in兽篇 八 吃醋
谢玄衣看到谢潜鱼这谨慎的样子,好笑地拍了拍对方的头,俯身说道,“你也吃得差不多了,咱麽就结账继续启程吧。”
“嗷唔……”谢潜鱼舔了舔谢玄衣伸过来的手,抖了抖蓬松的鬃毛,这才听话地跟著对方走了出去。
正当谢玄衣牵著谢潜鱼要离开之时,那个白发男人却是拄著竹竿脚步踉跄地追了上来。
谢玄衣听到身後凌乱的脚步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恩公,请恩公带我走吧,我愿意卖身为奴,伺候恩公!”
“呵……不好意思,我此行有要事要办,带著你恐怕是不方便。”
谢玄衣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几两碎银上前塞到了对方手中,他细看著这白发男人的五官,长得倒真是精致漂亮,不过就是略显苍白憔悴,想来此人的确是受了不少苦。
只可惜他这一去乃是为了寻回卫行风的尸骨与魂魄,此等要事怎能牵涉进不相干的人。
“恩公,求求您了!”
那白发男子听谢玄衣竟是对自己的请求予以拒绝,言语之中已是多了几分哭腔,而双膝更是慢慢曲下,跪在了地上。
他或许也知道在这个饱受歧视的地方若谢玄衣再不救他,或许他便没有明日了。
谢玄衣轻轻蹙了蹙眉,自知自己现在身份特殊不能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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